文老爷决定不跟石宽当面计较了,可石宽这倒霉家伙还是没能躲过被骂的命运,第二天中午就在大街上和文老爷撞了个正着。
石宽正和文贤贵俩人有说有笑地出来,打算溜达两圈就钻进春香楼快活呢,谁知一抬眼就瞧见文老爷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石拱桥头。想偷偷开溜那是门儿都没有,文老爷那俩眼珠子瞪得跟灯笼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呢,没办法,俩人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文老爷闷不吭声,目光随着他俩的脚步移动。
走到跟前,石宽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若无其事地问道:
“爹,您是昨天回来的吧?”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文老爷沉着脸,说话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子威严,让人心里直发毛。
文贤贵缩着脖子,躲在石宽身后。他心里明白,知道他爹肯定要大骂一顿,所以就让石宽在前面顶着。
“没什么事儿,就跟贤贵出来随便逛逛。”
看着文老爷那副表情,石宽心里其实也有点发虚,他虽然强装镇定,可眼神却有些飘忽。
“你没事儿了是吧?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我让你过年前搬到四姨娘的院子去,你收拾了没有?要不要我帮你收拾?”
文老爷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大声呵斥起来。
这段时间心烦意乱的,石宽还真把搬家这事儿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知道自己理亏,可也得找个由头狡辩一下啊,于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
“我找人看了看黄历,明天才是吉日,适合动手,所以就没动呢。”
“什么明天!今天你就给我收拾好!”
以前文老爷虽然也不太待见石宽,但还从来没这么凶过他,今天实在是气坏了。
“哦,那我这就回去准备。”
不能再多说了,说多了可就要吵起来啦。石宽一个转身,灰溜溜地跑了。
文贤贵也赶忙转身,跑得比石宽还快。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下一个被训斥的可就是他了。可偏偏事与愿违,才走两步,文老爷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贤贵,你给我站住!”
完了完了,叫的是贤贵,不是贵儿,这顿训斥肯定是逃不掉了。文贤贵只得停下脚步,慢慢地转过身,小心翼翼地问道:
“爹,您有什么事儿呀?”
路边已经有一些人停下来看热闹了,文老爷可不想在这儿谈事情,于是说道: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哦!”
文贤贵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文老爷身后。为了想办法应对,他撞了一下并排走的木德,拼命地使眼色,想问问文老爷到底要问他什么事儿。
木德一脸茫然,双手一摊,嘴角向下撇,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木德可是文老爷的贴身随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文贤贵觉得他是故意不告诉自己,心里不禁有些埋怨。
文老爷也是要回文家大宅的,他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地走着。而先走一步的石宽,早就一路小跑,进了文家门楼,眨眼间就没了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