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宽心里那叫一个感慨啊,这个文贤贵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才不小心杀了人,这事儿才刚解决完,就又这么轻松愉快地去赌钱了。以前只觉得文贤贵胆子小,得锻炼锻炼让他胆子大一些。现在可好,不但胆子大了,还变得坏透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
文贤贵挑了挑眉毛,凑上前去,不怀好意地问道:
“你能有什么事儿?是不是又要去春香楼啊?”
“春香楼?不去了,没什么好玩的,我要去牛镇长家,帮你擦屁股呢。”
春香楼确实没什么好玩的,该气文贤莺的也都气过,石宽都好几天没去了,突然这么一提,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好久似的。
说到了擦屁股,文贤贵这才有点不好意思,表情收敛了许多,说道:
“这次多亏你呀,不然还不知怎么收场了。”
“唉!多亏了人家高老师,有机会你请高老师吃餐饭吧。”
文贤贵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石宽反倒不怎么喜欢了,脚下生风,走到了两人前面。
那文贤贵哪里晓得石宽心里的小九九啊,去老丁家正好跟石宽顺路,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杀死火生之后,他着实心慌了好一阵子,不过事情如此顺利地解决,让他觉得心慌简直就是懦弱的表现。自己可是堂堂文家的三少爷,别说只是误杀一个人了,就算真杀了一个人,那又怎样?只要有钱有枪,还不是能在龙湾镇的街道上横着走。
文贤贵不仅对误杀火生毫无愧疚之意,反而通过这件事,让他明白了钱就是万能的,所以他也打起了搞钱的主意。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走过了石拱桥,迎面碰上了脸和手都用破布缠着,走路两腿岔开,活像个螺旋腿的庄龙。
按理说庄龙整颗脑袋就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应该是认不出来的,可如今这整个龙湾镇,哪怕庄龙藏在粪桶里,也会被人给闻出来,更别提被石宽给认出来了。
庄龙停下脚步,晃了晃肩膀,让挂在肩上的包袱更稳当些,他和石宽对视了几秒,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这人啊,什么时候都不能当狗。一旦当了狗,那就只有被抛弃被利用的份,区别只在于怎么个抛弃法罢了。”
石宽觉得挺奇怪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压低声音问:
“庄副连长,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呵呵呵,龙湾镇哪有什么庄副连长,有的只是狗,庄狗野狗傻狗,哈哈哈……丧家狗……”
庄龙大笑着,完全不理会因为大笑而裂开的伤口。他的话是对石宽说的,也是对自己和所有人说的。他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得懂,说完又晃了晃肩膀,走过石拱桥去。
他的家是在龙湾镇和黄峰镇交界的地方,远着呢。刚才牛镇长给了一些钱给他,让他回家去休养。之前的手下已经把他的衣服收拾好,用一块烂布包着,挂到了他的肩膀上。他想不走都是不可能的了,不走的话,最多三天就会浮尸在玉龙河上。
以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以前只要走在大街上,就会有人龙哥龙哥叫个不停,现在在这鹅卵石铺成的路面,他就是一条狗,一条不值得可怜的狗。
唉!因果轮回,这都是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