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宽一听,觉得罗竖好像是在针对自己,赶忙回答:
“我家以前也穷啊,就那么点地,种的包谷还没收呢,就被鸟和老鼠给吃光了,还好娶了慧姐,这才当上了地主。”
慧姐虽然傻乎乎的,但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她蹭到石宽身边,瞪着罗竖,气鼓鼓地说:
“我们家又没偷又没抢,我好不容易当上地主婆,谁敢来分我家的地,我就上去咬他!”
“慧姐,你别这么凶嘛,搞得我好像就是来分田地的G产d似的,下次到学校,我可不教你写字了。”
罗竖把身体向后仰,装作要生气的样子,把大家都给逗笑了,气氛也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话题是文贤莺提出来的,她可不想让话题跑偏,于是赶紧追问:
“你刚才说有的人有地,有的人没地,这不就是G产 d 的思想,要分地嘛?”
罗竖把脑袋一扭,颇为认真地说:
“我不晓得这是不是G产 d 的想法,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孟子都说了‘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勤者有其业。’种地的农民没有自己的田地,盖房的人没有自己的房子。这说明社会出问题了,得有人来治,这种思想可能就是治好社会病的药方。”
文贤莺可不服气,立刻反驳道:
“女娲造人,用的黄泥和水,每个人的份量都一样。大家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得到属于自己的产业,只不过有的人懒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把自己的产业卖了,换点眼前的好处。卖产业的人没罪,买产业的人也没罪。总不能说把产业都卖光了,活不下去了,就要把卖出去的东西抢回来吧。”
罗竖特别喜欢跟他辩论的人,本来还以为会是石宽呢,没想到居然是文贤莺。就算是漂亮的文贤莺,他也毫不示弱,立刻开启了他那悠悠之口:
“你这有点混淆概念了啊,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其实就是一种掠夺。穷人因为穷才卖地,富人却有了更多的地,这样一来,穷人更穷,富人更富,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社会矛盾也越来越深,这不就成了两个对立的阶级嘛。本来大家都是人,结果搞成了两个对立面,这社会还能没病?”
“如果把富人家的田地都分给了穷人,那只不过是让所有人都重新回到一个起点,天长日久,还是会有人变卖田产,富的人再次富起来,穷的人再次穷不下去,只不过是一个轮回而已。我承认这是社会的病,可谁能治得了。”
“这就需要一种新的思想出现,寻找一个能平衡能永久持续的方法,把更多的人……”
高悬的马灯下,罗竖和文贤莺两人如同两颗闪闪发光的星星,格外引人注目。他们俩也像两只斗气的小公鸡,谁也不肯服输,叽叽喳喳地争辩个不停,早把 G 产 d 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石宽和大山他们这些成天窝在龙湾镇的人,什么是阶级都不懂,面对这场争辩,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是半句也插不上嘴。
不过他们也没打算插话,虽然听不懂,可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仿佛从中看到了从来没看到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