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将她丢在榻上。
“不准叫孤哥哥,叫夫君!”
窦章辞在小盖头下的眼瞪圆。
太子殿下终于藏不住了!
他打小孩!
有一就有二,只要今天动手打了她,明天就会杀掉她!
窦章辞心一横,抬手就要扯掉盖头和他拼了。
“你敢动那红盖头,孤保证你再也出不去东宫!”
窦章辞的心一横,也就横了一下。
“坐好!”
太子殿下呵斥一声,她忍着委屈,怂巴兮兮爬起来,乖乖坐好。
然后就见一杆秤从盖头底下伸进来,勾着红盖头无声一掀。
她可怜巴巴地抬眼,太子殿下眼底晦涩情深。
仿佛她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珍宝,仿佛他跨过山河生死终于寻到她,让她触之心颤。
九岁的小小少年,本不该通情爱,怎会有这样的神色?
窦章辞深受震撼,不自禁错眼,怕忍不住自作多情去回应。
可是心口莫名的既酸又胀。
隐隐对他升起一股不可忽视的心疼。
他的眼,悲凉又欢欣。
看得人心神荡漾。
他自顾取一把金剪,珍而重之在她和他头上齐根剪下一缕发,笨拙地打了个死结,依他用力的程度,解是解不开的。
他将绑在一起的发丝塞进荷包,放在枕下,又端来两杯酒。
窦章辞蓦地抬首,惊愕看他。
她二十来岁时仍旧一杯倒,三岁半得一杯入土吧?
等那酒杯放进小肉手中,她闻见是蜂蜜水甜香的味道,心定了下。
他依合卺酒的礼节,与她共饮蜂蜜水。
所有仪式都完成,太子殿下心满意足的将人揽在怀中。
窦章辞肥嘟嘟的脸被按在他稚嫩却坚实的胸膛上,挤得不成样子。
他心跳很清晰。
“噗通噗通”,像战场上密集的鼓点。
他巍然长叹,想压制这份紊乱,却越发紊乱。
低头亲一亲她光洁雪白的额头,崔诩眼角红润。
终于,终于娶到她……
他裂开嘴,那抹笑,是人生圆满的春风得意。
怀中小人儿圆嘟嘟的小脸飘起一点红,小巧精致的鼻尖尤为可爱。
“啪!”小胖手盖住他亲过的位置,像拍了只蚊子。
清润的眼满是任务完成的松懈,脆生生问他:“太子哥哥,阿辞可以回家了吗?”
崔诩微僵,满腔热忱被毫不留情地打断!
他说了无数遍是“夫君”,她却只记得母后说过一遍的“太子哥哥”。
鬼要做她哥哥,她三个亲哥哥,一大堆表哥堂哥还嫌不够?
崔诩扶着她肩头,死死盯着她,咬牙道:“孤再说最后一遍,从今往后,叫孤夫君,不准叫哥哥,记住了吗?”
窦章辞眨眼,他为何执念这么深,是魔怔了?
呆呆摇头,才不是,才不要!
虽然做过梦,但真到这一刻,便像叶公好龙。
害怕掩盖了渴望。
她垂头,握紧小手,没注意太子殿满眼神伤。
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又含着向命运妥协的万般无奈。
“叫相公或是六郎也行,再不济……民间也有叫死……死鬼的。”
“……”
“!!”
太子殿下小小年纪,怎么出口就是虎狼之词?
窦章辞小手又默默松开。
看这样子,殿下的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现下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被丢在丽正殿。
有心思想他,不如想想怎么回家。
“咕噜!”小肚子叫了一声。
窦章辞从崔诩掌下挣脱出来,虚软的趴在榻上。
本就圆乎乎的身子缩成一团,兜帽搭下来,盖住半个头,只露出欺霜赛雪的小脸颊。
像极了一团裹在红绸里的年糕。
崔诩快被萌化了。
刚与她一道趴过去,两个小脑袋并在一起,便听她轻哼:“阿辞饿了。”
太子殿下一个激灵又爬起来。
慌慌张张去找吃食。
上辈子,那种局面都不曾亏着她的吃穿。
这辈子,哪怕龙肝凤髓,也要给她找来吃!
更别说只是肚子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