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差点跑了(2 / 2)

窦章辞美滋滋地趴下。

她年纪小,又柔柔弱弱的哭了一天,没人能猜到她敢胆大包天的偷跑。

等他们发现时,她都到家喽!

小娃娃得意洋洋一笑,小脑袋率先钻出狗洞。

两只小胖手一挣,半副身子也钻出来。

只有小短腿还在洞里,再爬一下就搞定啦!

扒着夹道上的青石,她微微抬起身子用力,准备迎接自由。

蓦然眼前一亮。

崔诩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写满阴鸷。

慢条斯理地用火折子点燃灯笼,蹲身将火光靠近她。

隔着薄薄的纸张,她感受到了那道火焰的温度,明明是暖的,她身上却冷得要死。

她不敢看太子殿下的神色。

满腔热血退却后,撑在冰冷青石上的小肉手冻得麻木。

小人儿就这么趴在狗洞里一动不敢动。

像被点了穴。

崔诩深吸口气。

灯笼挂在一旁挂钩上,伸手将小娃娃拖出来,拢住那双冻红的小手塞进怀中。

隔着柔软的里衣贴着自己的肚子。

九岁男童的身体像火,烘得窦章辞手心温热,脸也要往外冒热气。

安置好她冰冷的手,崔诩才将僵直的小人儿抱起。

金时等在不远处的侧门边,想接手,崔诩却侧身避过。

半托半抱着这噤若寒蝉的小胖娃快步回宫。

东宫丽正殿前跪了一片宫人。

持廷杖的侍卫分立两侧。

太子殿下走过,云淡风轻一句“行刑。”

定下了这堆人的生死。

窦章辞咬唇,是因为她擅自逃跑吗?

可她不跑,他就要拿她逗乐子,像猫捉老鼠,时时有新花样。

他才九岁,就已经捉摸不透。

藏进他怀中的小手一紧。

窦章辞压抑着内心的害怕,细声细气问:“太子哥哥要打他们吗?”

她还有脸问。

崔诩撩眼冷笑一声,阴郁又狠戾。

窦章辞才长起来的勇气快溃不成军。

小手在他怀中轻颤,隔着轻薄一层衣衫,毫无遗漏的传达向他。

崔诩意识到自己又吓着她,眼皮一阖,再睁眼满目清朗。

他在阶下顿住脚步,尽量柔声去问:“想求情?”

窦章辞迟缓地点头,还在他骇人目光的余威中不能醒神。

“知不知道他们为何受罚?”

他又问。

窦章辞依旧点头。

崔诩嗤一声:“这会儿怎么变机敏了。”

她不答话,宫人们已经被按在木凳上,没人敢出声求饶。

她一直都不笨,窦家定罪那日,母亲与她说了数种可能会有的下场。

但无论结局是哪种,只要活着,从今往后就要心似明镜,口似瓶塞。

要藏拙,要恭顺,要隐忍。

要活下去,活到平冤昭雪那日,一家团聚。

窦章辞一直很努力去做。

可现在,她还不需努力活下去,她也不需惧怕旁人知道她其实很聪慧灵巧。

她想救那些宫人。

他们是因她而遭的无妄之灾。

她也做过宫人,知道宫人的命有多不值钱,上位者一不开心便可摘走几条。

但这世上,没有谁生来只是为了供给一条性命让人摘走。

至少他们不该因她而死。

窦章辞从崔诩怀中掏出小手,转而抱紧他的脖子,觑着神色,糯滋滋问:“太子哥哥,不打人好不好?”

“阿辞知道错了,阿辞陪哥哥玩,今天不回家了。”

边说边趴在崔诩肩头,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一下崔诩的脖子,十分亲昵。

小娃娃神色万分真诚。

晚膳喂了半碗牛乳,她身上带着浅浅的奶香,趴在他肩头绵软一团。

蹭得他心神恍惚,他艰难的保存一丝清醒。

玩?

崔诩冷哼。

可她说今天不回家,今天要陪他。

一颗心又没出息的乱跳,一手按住她后脑勺不让她乱动。

他得寸进尺的问。

“陪哥哥还是陪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