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太子自尽了(2 / 2)

下雪的时刻,气温不至于冷到冻骨,皇帝却觉得自己像尊冰雕,一动不能动。

那逆子张嘴,齿缝间血沫弥漫,唇却弯成挑衅的弧度,眼底满是疯癫。

皇帝眼眶欲裂。

满脑子只有两个字。

逆子!

……

慈顺街窦府。

才应付完祖父和伯父,窦章辞打个哈欠,双手摊平,用小狗趴的姿势压在李氏肚子上。

李氏揽着小娃娃,抬手拂开她脸颊上的乱发。

想到她吹了一天的冷风,顺手触了下她额头,并未发热才放心。

这心也只往肚子里放了一半,另一半还为太子殿下悬着。

今日那小狼崽子走时腻腻歪歪的话,她一个妇人听着都臊得慌,偏那混账说起来却心安理得。

李氏几番想撕了他的嘴。

幸好她的小宝宝年纪还小,根本听不懂。

那小狼崽子话还没说完,她的宝贝闺女就已经回到了她身边。

李氏不由一阵得意。

任你油嘴滑舌,哪抵得过她血浓于水。

一高兴,将小宝贝托上来,给脸颊上奖励一个亲亲。

窦章辞迷迷糊糊睁眼,便听见李氏说:“乖阿辞,今年回泰安族里过年可好?”

说到回祖宅,窦章辞可就不困了。

咕噜噜爬起来,窝在李氏臂弯里。

上辈子,她仅回过一次泰安祖宅,是十岁那年,阳春三月东岳冰雪消融的时节。

山脚下野花遍地,桃花柳絮,牧童与牛,像诗里描绘的画卷。

那是除京师以外,她在大魏万里河山上留下的唯一一个足迹。

对她而言,有非凡的意义。

她猛地点头。

这辈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依旧从泰安开始,当然是最完美的开端。

骤然帘子被撩起。

父亲窦致火急火燎进屋,屋内的温馨霎时像被扼喉掐断,升腾起一股紧张之感。

“快!收拾东西,带阿辞离京!”

李氏一个激灵坐起身,“相公,发生什么事了?”

“轩哥儿派人回来报信,太子自尽了!”

“什么!”

“!”

窦章辞揪着李氏的衣摆爬起来。

这不对!

上一世没这一遭。

那时的太子殿下凶狠且强大,常年身处几乎不能翻盘的逆境,却从没想过要死。

无论情形如何凶险艰难,都要先弄死几个敌手垫背,再拼杀出一条生路。

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说自尽就自尽?

而且,太子殿下自尽与她何干?做什么要她赶紧跑?

就莫名其妙!

“来龙去脉一言难尽,总之赶紧走,否则皇上迁怒阿辞就来不及了。”

窦致边说边给李氏和窦章辞找衣衫,将衣橱刨的乱七八糟,掏出两件最厚的向李氏走去。

这语焉不详的信息,听得李氏腿一软。

她横是娘家婆家宠出的底气,在真刀真枪的大祸临头跟前,仍旧不免害怕。

抖着手抱起窦章辞就走。

窦致赶忙给她披上披风,将窦章辞接过,塞进自己披风中,只留一张圆溜溜的脸蛋半掩半露。

李氏脚下不停,边走边掉泪,“只是相公,大晚上的,我们能去哪儿呀?”

李氏都不敢大声哭,望一眼着急忙慌来送她的妯娌,委屈得直抽抽。

太子这不是造孽吗?

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做鬼,自个儿做鬼便罢了,偏要拖累她才三岁的女儿。

哎呀,真是去他大爷的!

事出紧急,窦致只顾着带妻儿逃命,一时也没想好要去哪儿。

现在城门已关,他们根本出不去。

亲戚朋友家自然不能去,一来皇帝不傻,在窦府没抓到人,肯定直接就要去亲近人家搜查。

二来万一真是大祸临头,也不好连累旁人。

越急人越懵,他张了张嘴,嘴边滑过几个地名,都觉得不妥。

“去成国寺。”

耳旁清脆的幼童声音分外镇定。

窦致一拍手,对,成国寺是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