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诩接过那根碧玉簪,随手放在桌上,抱着她腿弯把她放到床沿。
“罢了,一会儿让金时来,现在你可以接着说了。”
窦章辞怔了下,说什么?
哦,对了,太子殿下的恶毒往事。
可有些事情吧,她得一鼓作气。
中途打断一回,气势早都蓄不起来了!
她摇摇头,给他开恩一回,“算了,阿辞不想说了,总之,您想杀我可不是只有一天两天的事儿。”
崔诩轻轻笑,“可以容我狡辩一二吗?”
窦章辞偏头鼓起腮帮子,斩钉截铁拒绝:“不行!”
“好,不狡辩,那我想问问,我剁过你的手吗?打断过你的腿吗?拧过你的脑袋吗?拔过你的舌头吗?”
崔诩撩衣在她身旁坐下,将她小肉脸掰过来,连珠炮似的问她。
“倒是你,上吊的时候很干脆,像已然了无牵挂,怎的,家人不想见了?师父也不想再要了?”
他目光灼灼看向她。
窦章辞小肉手抖了抖,是她想不见的吗?是她想不要的吗?
她是要不起了!
“你,你既然知道我死了,就该知道我为什么死的……”
崔诩闭眼,嗓子里仿佛塞了坨冰,一字一顿:“我,不,知,道。”
他上辈子想了三个月,这辈子想了一个月,四个月过去,毫无头绪!
窦章辞不知这快将他逼疯的困局,只见他似当真苦恼,便与自己妥协一点点,就告诉他一点点。
她撇撇嘴道:“我不想连累家人。”
崔诩更迷惑,连累什么家人?
做他的皇后,做他唯一的女人,这等泼天富贵,是怕连累家人要和她一起享福吗?
“罗意和侍卫私通,你灭了两家的门。”
“谭昭训私会外男,你也灭了她的门。”
“针线处的女官云禧勾引七皇子,你命人将她推去菜场口凌迟处死。”
“……”
她将那些女子的下场如数家珍般报给他听,末了一双墨玉似的眸子望他,像在问,“你懂了吗?”
崔诩心想,他懂个屁!
“她们与你能一样?”
那些乱臣贼子死就死了,与她有何干系?
“如何不一样……都是宫中讨生活的女子,都是触了你逆鳞的可怜人。”
“???”
什么鬼东西?
崔诩气息有些紊乱,只觉得自己抓到了一点头绪,又像什么都没抓到。
“她们是奸细,哪里值得你可怜?还是说,你当是我逼她们踏上这条路的?”
“我可没那闲工夫去逗弄几个女人,她们胆敢在我身边歪心邪意,就要做好被灭门屠户的准备。”
他讥笑一声。
上一世,东宫被渗透得像个筛子,他不用杀鸡儆猴的方式收拾掉几个,只怕将演变成他一顿吃了几粒米,杨普威都能心知肚明。
他那时势弱,不好明目张胆,只好给那些奸细扣上淫乱宫闱的帽子。
这是最名正言顺的幌子,没有人可以低估男人扞卫帽子色彩的疯狂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