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呢,昨夜已被太子抓进了宫,昨夜在窦府的当事人及见证人,朕也派人去宣了,稍后朕必给老师一个满意的答复。”
皇帝真诚的点点头,一把截住窦首辅预备发言的势头,“诸卿可还有事启奏啊?没有朕可就先下朝了!”
说罢飞快起身,根本没给众人机会启奏,一甩袖子溜也似的跑了,活像要下工的店小二,在店里多留一刻都好伤了黑心的老东家!
窦玄吹了口胡子。
先皇怎么就给他分配了这么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但想想肥得像头猪的老大齐王,斗鸡走狗的老三信王和脑子缺好几个筋的老四长宁王。
窦玄望着皇帝健步如飞的背影,认命了。
此子这辈子,也就剿灭外戚沈家时,高光了那么一下。
但剩下那三位,多半只配做旁人高光时刻的垫脚石。
等皇帝吃过饭,歇够了,御书房中才开始问案。
苦主小阿辞被李氏牵着,手脚并用爬过御书房半人高的门槛,虚虚弱弱走进去。
皇帝定睛看了几眼,大惊失色,“谁家的布墩子成精了!”
户部尚书家的小儿子严知节憋着笑,躬身道:“启禀皇上,这是您儿媳妇。”
作为昨夜第一个到场围观的目击证人,进御书房吃瓜这种能光宗耀祖的事,他义不容辞。
听说皇上有召,他从床上惊坐而起,套了马就往宫中狂奔。
乐得跑到半路才发现没上马,跟傻子似的拽着马在街上跑了半日。
但,丢人不打紧。
他十八岁还说不上媳妇儿,满京城谁不拿他取乐,再加一点笑料,他也不在乎。
要紧的是,不能耽搁他吃瓜!
他有预感,今日皇家这出戏,定然要精彩纷呈。
果然,单看两方登场,便已露了端倪。
他介绍完甲方选手,恭敬地退至一边,独留皇帝一人眼角抽抽。
这?是他儿子当珍珠宝贝的小阿辞?
那肉嘟嘟,白嫩嫩,娇娇软软的小阿辞?
造孽啊!
皇帝一拍扶手,怎么能这样打孩子?!
简直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了不得了!必须严惩!
“臣女窦家阿辞拜见皇帝伯伯!嘶!哥哥早上发了风寒不能来,请皇帝伯伯恕罪!”
小人儿拜下去,龇牙咧嘴地扶着腰,半晌爬不起来。
皇帝眼色一沉,“无妨。”
目光如炬投向后头进来的杜王妃母女,看得二人齐齐一颤。
在宗人寺关押的这一晚,没有洗澡水,没有干净衣裳,两人还穿着昨夜大闹窦府,被弄的脏兮兮皱巴巴的衣裙。
头发也无人帮着梳理,珠花歪歪斜斜。
崔蓉颈侧的伤经过简单处理,脸上被杜王妃误伤的青青紫紫却没法遮掩。
看起来要多惨就有多惨。
她原以为自己这副样子一定能引动皇伯伯的恻隐之心。
谁知,还没进门就看见一只装腔作势的大粽子。
那大粽子上一刻扮柔弱,哼唧唧喊疼,下一刻扭头,望着她,圆眼轻眨,似俏皮可爱的模样。
崔蓉还没反应过来,大粽子左脚绊右脚,软软倒进李氏怀中,小肉手抱着李氏的腿,肉脚脚一缩,整个挂在李氏腿上,还在拼命往李氏身上爬。
边爬边喊:“嘤嘤……阿娘……阿辞怕怕!她们坏坏,打阿辞!”
李氏边伸手接她,边迷糊。
昨晚这小丫头打起架来一点也不肯吃亏,挨一巴掌就要咬崔蓉一块肉,凶狠得像头小狼崽。
这会儿……是在装?
李氏震惊了!
她三岁半的天真无邪的小闺女,哪来那么多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