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捕头的职业生涯里,更没见过这么拙劣的演技。
但孩子的“痛苦”勾不起刘老二半分同情心,眨着他那上了发条的眼皮,冷冷道:“早不疼晚不疼,被捉拿归案就开始疼?疼死拉倒!拖进去!”
王捕头上前挡住,“刘老二,我劝你善良点!”
刘老二抬手推开他,“呸!带走。”
另三个衙差各自去领人,捡了窦章辞一百两的张老三拂开旁人,将窦章辞抱起来。
“我受伤重,这个轻,我先带走了!”
“嗬!谁受伤不重?!我看你就是馋闺女!”
“随你们怎么说。”
张老三抱着小娃娃,扬长而去。
等拉开一点距离,才叹一声:“职责所在,对不住,你自求多福吧。”
窦章辞闻言,一个白眼翻过去。
张老三微微僵硬,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晕了?真有病?
“她一气儿吃了半只烧鸡,又跑了那么久,恐怕是积食疼晕了!还不快去叫大夫,出了事儿你们谁都担不起!”
林晋不知窦章辞的意图,真当疼晕了,慌忙喊道。
窦兴赶紧扯他袖子。
林晋奇奇怪怪来回扫,在衙差的冷笑中闭上嘴。
得,机会给你们,自己不珍惜就不怪他啦。
内堂。
杜氏贴过去挽府尹夫人的手。
府尹夫人抬手抚着崔蓉脸上的青紫,以及颈部的伤口,不着痕迹避开杜氏,淡淡道:“阿蓉受苦了。”
杜氏僵了下,收敛眼中的愤恨,掩目道:“可不是,小姑母,如今也就您还肯给阿蓉做主,旁人见我家落难,恨不得避之千里。”
“可阿蓉她做错了什么,不过是给弟弟去讨个公道罢了,我们斗不过窦家,属我们无能,怎料,大街上随便拉几个小畜生也敢欺负她。呜呜——”
“为人父母,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我恨呐!”
府尹夫人杜氏满脸倨傲,“放心,你再不争气也是杜家人,阿蓉纵使被皇上厌弃也还是宗室女,你既然求到我这里,我一定替你出头。”
“瞧,抓回来了。”
府尹夫人指了指门口。
杜氏默声听了一阵教训,微微抬头。
帕子后的泪眼露出一抹凶光,今天,大家都别好过!
偶然瞥见她神色的府尹卢勤心头狂跳,后背发凉。
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来不及细想,刘老二已上前作揖,“大人,夫人,案犯带到!”
“跪下!”
刘老二回头大喝一声,两副面孔拿捏得极其到位。
几个衙差杵着杀威棍喊“威……武……”
窦兴和林晋缩缩脖子,对视一眼。
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识时务者为俊杰几个字。
下一瞬,啪嗒就跪了。
这可不同于崔衍则那种无实职的宗室,这是京城的青天大老爷,进了府衙,打了白打,没地儿说理去!
就在此时,躺地上的窦章辞直愣愣弹坐而起。
那不像正常人能做到的姿势,将所有人吓一跳。
她面无表情,眼儿闭着,长长的羽睫覆下,面容平静祥和,优雅地盘起腿,小肥手捏个诀。
鸦羽似的睫毛缓缓掀开,满目明亮异常的神圣之光。
仿佛一眼洞察人心的神灵。
瞅谁,谁无所遁形。
“卢勤,你十年后将再晋一级。”
分明是奶呼呼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却讲出了神圣威严的气息。
卢勤一愣,他平民出身,寒窗苦读十多年高中进士,高娶杜家女才换得通顺的仕途。
本以为做个正三品的京兆府尹,这辈子就已经到了头,结果这像神仙附身的小丫头说他还能升!
卢勤心如擂鼓,喜不自胜,再升可就要往二品奔呐!
再大胆点,他要配享太庙!
但,十年委实太久了些。
“小仙姑,能不能再快点?”卢勤倾身问。
“不能,非但不能,且十八年后,你有一大劫,此劫若应,则你家中将夫妻反目、父子相杀、兄弟相残,若躲不过便是曝尸城头,身败名裂的结局。”
卢勤浑身一僵,眼睛都呆了。
其夫人杜氏冷哼道:“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