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官想告就告,想走就走?”
窦章辞大眼睛瞪圆,“是不是玩不起啊!”
“我被抓着游了两趟街,为了逃出去赔了满头珠花!我才刚出一招,你就要跑?”
窦章辞火气噌噌涨,讲理,必须讲清楚道理!
崔蓉又怂又刚道:“你先抢我阿娘的钱!我……我们现在放你一马。”
“咦,你是耳朵不好使吗,你爹娘到我家撒野,要赔黄金三千两呢!他们欠着债没还,却还敢上门叫嚣,你们娘俩又在外头挥霍,我是合法合理没收赔款有什么问题?!”
她叉着小腰,伸着小脑袋,摆出要舌战群儒的姿势。
“你爹还没张榜道歉,你和你娘打我,全都没道歉!你们还敢报官抓我!”
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简直是倒反天罡!”
“什么我抢你阿娘的钱,欠债还钱!”
她顿一顿,激动地踮起小脚尖,肉指头朝天戳了戳,“天、经、地、义!”
崔蓉手背抹抹眼泪。
她怎么……这么嚣张啊!
就算是债主,未免也嚣张过头了!
“哪有,我娘明明打的是我!”
崔蓉刚擦掉的眼泪又冒出来。
窦章辞圆溜溜的眼眨一眨,竟很难反驳。
“那我这一脸疤哪儿来的?总归你们打我了!”
“好呀,你家是死不悔改对吧!”
她将眉梢高高扬起。
“世上岂有这样的道理,只许你们胡作非为,旁人都要让着你们纵着你们,自己没道理输了阵,却还拒不认错!我可不惯着你!”
“你们若想文斗,我就跟你们文斗,若想武斗,我也不介意再跟你打一架,手下败将!”
窦章辞只恨身上没有小披风,不然小手将披风一掀,猎猎作响,肯定气势不凡!
不像现在,只能用小短腿狠狠蹬一脚脚踏。
因为再高的,她也踩不到!
她脸蛋鼓鼓,眼睛鼓鼓,配上那几道印子,像掺了几根陈皮丝儿的糯米团子。
偏偏盯得崔蓉唇儿颤颤不敢接话。
杜如青恨恨咬牙,她就知道,这贱丫头是装神弄鬼!
袖中的拳头握得死紧。
从前她家是郡王爵。
满天下都没几个王爵,更没几个与皇上是亲兄弟的王爵。
她家何其尊贵!在京城中谁不捧着敬着,她儿子要的东西,除了皇位,什么不能有。
这群小兔崽子却不知尊卑,不肯让着她儿子,一个个皆不知好歹。
即便她儿子骂了太子,骂了皇后,旁人也该帮他遮掩!
哪轮得到这几个小兔崽子来教训?!
他们能做她儿子的玩伴,是祖坟冒了青烟儿。
到头却敢背叛她儿子,还敢打伤她儿子,要她咽的下这口气,不比登天还难么!
而这小丫头片子被骂进去纯属活该。
三岁多就长了副勾人的样子,小小年纪和太子纠缠不清,行不端坐不正,不该骂吗!
杜如青心头骂过一万句,瞥一眼被小姑母押着跪在中庭的姑父。
今日,恐怕无人有空审案。
便宜这两伙贱人!
杜如青低头,阴沉的目光笼罩着窦章辞。
明明不需从她身旁经过,却依旧抬手拂了一把,“小畜生别得意,起开。”
窦章辞小手撑着椅子才稳住身形,眼中寒光一闪。
眼见杜如青拖着崔蓉就走,她大圆眼在堂上搜寻着。
衙差们去拉架,杀威棍丢满地,她随便抱起一根,贴着地面伸出去,一把卡在杜如青裙间。
“啊!!”
杜如青抬脚便绊着棍子,直愣愣俯面摔在地上。
脑袋顶着门槛一动不能动。
窦兴和林晋看热闹早已入神,险些被这一声尖叫吓得跳起来。
等看清是杜如青,窦兴“嗷”一声压上去,一屁股坐在杜如青脊柱上。
而林晋死死按着杜如青的腿弯,这下,她完全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