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抬头,却见皇后反手拍掉皇帝伸过去想抓手手的爪子。
皇帝陛下本就委屈的神色,更掺上一抹可怜巴巴。
额……
群臣皆不忍直视,眼睛转到另一边。
九岁的太子殿下发痴的目光裹着小女娃,两手掐着小女娃腋下将人提起来,心疼地揉着她白皙娇嫩的额头。
刚刚磕个头,太虔诚的缘故,小女娃额头起了一小片红痕。
似乎快把九岁的殿下心疼坏了。
得……父子俩一个德行!
没眼看!
“这便是皇上的小儿媳吧?臣在千里之外也有耳闻,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今年终于圆了儿媳梦!”
位次在最前头的韩王端起酒杯,明晃晃拍了个马屁。
皇帝的第一子崔谨乃原配太子妃沈氏所出,剿灭沈家后,沈氏被废,一时想不开投了湖,崔谨为救母,寒冬腊月下冰湖,差点便当场跟着母亲一起去了。
即使被救起,也常年缠绵病榻,最终在十三岁时撒手人寰。
第二子崔承也是沈氏所出,今年十六,早去了封地,今年除夕也未归京。
皇帝倒是给他选了正妃,他却不肯成婚。
谁知道,九岁的太子一出神来之笔,闹得天下皆知。
窦章辞未理会皇帝和韩王的互相吹捧,目光投向韩王身边的小世子。
韩王是大魏第六代皇帝嫡次子的后人,与当今皇帝血脉已远,但爵位却很坚挺。
大魏各路亲王郡王两百年来被撸了个七七八八,韩王爵能传八代有其能耐在。
只是第九代。
窦章辞摸了摸绑在腕上的小袖箭。
已经是改良的儿童版,依旧占了她半条手臂地长度。
里头的小针像羊毛般纤细,太子殿下说,淬了痒痒粉,可以三支连发,钉上去,能痒得他哭爹喊娘。
上辈子,韩王世子崔世锦就是这么捉弄人的。
他堵住一大堆宫人,赶狗入穷巷般将人全关在夹道中。
高高立在城墙上,一盒一盒朝下抛洒药粉。
痒的、疼的、呛人的、还有催情的……
窦章辞那回听闻师父伤寒久病不愈,求得恩典进内宫探望,却在两宫夹道里,恰巧落在崔世锦手中。
那些药粉撒下来,足折磨了她一个时辰,等到终于得救时,已经快撑不住。
乍暖还寒的时候,她浸在冰冷的池水中,熬过一浪一浪的热潮。
起来,便发了高热,病得人事不知。
而崔世锦的动机,仅仅是在专属于皇帝紫禁城中作弄宫人,既好玩又刺激。
窦章辞抿唇,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但想起来,确实牙痒痒呢,恨不得现在就扎他几针呢!
“阿辞,王兄同你说话。”崔诩轻拍了下她的头顶。
按辈分,韩王和太子殿下是族兄弟。
“额……太子哥哥,阿辞没听见……”窦章辞抠抠小手指。
“哈哈哈,太子殿下怎么抢了个傻丫头!白长一双大牛眼,呆呆笨笨的,她还好胖诶!谁家快四岁的女娃娃脸上这么多肉,都嘟出来啦!”
崔世锦拍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
窦章辞脸一黑。
讨厌的人,从小就不讨喜!
姑奶奶这是婴儿肥!这是可爱的小苹果脸蛋!
讨厌鬼懂个屁!
她气呼呼侧头,小肉手指着崔世锦,召唤最强代骂:“太子哥哥,他骂我!嘤……”
黑黝黝的眼,本就灵动可爱,她还又“嘤嘤”!可爱得想跺脚脚!
崔诩心底一片软趴趴,脸上一本正经,指节扣了扣桌案,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分一分沉下去。
等落到崔世锦身上,已酝起一片黑压压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