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凶奶凶的声音传得老远,院子里的侍卫纷纷挑眉。
哟!小太子被训了!
本就被香味儿吸引的侍卫,全挤在窗沿下,叠着罗汉探头探脑。
咔嚓一声,窗扇掉了……
众人冒死往里瞥,只见小太子讪讪摸了摸鼻子,仿佛小公主的耳朵烫手,快速松开,一副温顺大猫的模样看看小太子妃。
默默挪步去取大碗,又亲自切葱花。
从头至尾一言不发。
被小嫂嫂保护的公主宝宝,这一刻得意漾满全身。
她抬起头,挺起胸,大摇大摆重取一个碗出来,一把拂掉她哥哥摆在灶台上的碗。
“啪”地一声,那碗摔个稀碎。
小公主轻蔑地睨一眼地上的碎渣,将自己取的碗小心翼翼顶替那位置。
仰着小脸等小嫂嫂夸夸。
“……”
周遭温度骤降,窦章辞扭头,太子殿下紧紧抿着唇,努力控制不去看那碎一地碗。
只是原本轻快切葱花的“哒哒”声,变成一刀一刀敲击心灵的“砰砰”声,简直沉重无比。
窦章辞敲敲自己脑瓜子,她跺跺脚,严厉地望向小公主。
“你也不准惹哥哥了!你俩再闹,就都给我抄十遍弟子规!”
小公主懵了,心虚地收回小手手,小媳妇儿似的怯生生偷眼看窦章辞。
小嫂嫂好像真生气了……
可……狗六哥先不当人的!
而且……夫子已经罚她抄二十五遍了!再来十遍,会死哒!
小公主嘴努努,委屈巴巴蹲身把碎瓷碗捡干净,愤愤看向那讨人厌的狗六哥。
刚刚还冒着冷气儿的狗六哥,这会儿可热乎了,热乎得面色红润,直切了一砧板大小均匀无比的葱花。
他将葱花装满小碗,含羞带臊地递给小嫂嫂,做那温润守礼的模样。
“我错了,阿辞莫生气,往后我就当看不见她,明儿让金时给她重安排一辆马车。”
“?”窦章辞边泼油,边挑眼看他。
“只能如此,不然放在眼前,我难保不揍她。”
崔诩掂一块帕子,替她擦擦汗。
这话讲得端是万分实诚。
小公主那火气又被挑起来,觑着小嫂嫂的神色,没敢发作。
她撅着嘴,喘了几口大粗气。
“你休想!”她掏出怀里的小绸缎,从灶膛中抽出一条烧成炭的柴火,趴在地上刷刷写起来。
边写边念叨:“阿爹阿娘,久不通函,至以为念,阿恒要告状!”
“一告哥哥不当人,天天欺负阿恒,阿恒耳朵已烂,半只聋掉啦!”
“二告哥哥真是狗,想一人霸占小嫂嫂,阿恒此生不能没有小嫂嫂,若见不到小嫂嫂,阿恒食不下咽,三天就要饿死啦!”
“阿爹阿娘,速速派人来救救你们最乖的宝宝!记得派高手!因为狗六哥的武功日益精进,一般人打不死他!”
“切记!要高手,不要人手!”
她一本正经刷刷狂写。
窦章辞眨眨眼,这小丫头三字经都认不全,什么时候会写这么多字了?
而且,那张小锦缎才多大,写得完这堆字?着实好奇!
她丢掉小炒瓢,爬下板凳探头一看。
瞬间满头黑线。
这封告状信上左一横右一竖,除了一、二两个字,剩下全是大鸡爪,难为她画了好几个。
画完咕噜爬起来,“王悯,速速送回京城,交给我父皇和母后!”
窦章辞扶额,不敢想象皇帝皇后收到这封文曲星君都看不懂的信后,会是什么心情。
会不会给她八百里加急送来一盆大鸡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