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内里却是一团大芝麻。
杜婉君亲眼见过那小家伙如何给人挖坑。
也亲眼见过挖坑不成时,如何舌灿莲花搞人心态。
四岁的小家伙聪明到这个地步,总叫人觉得难以置信。
可偏偏这小姑娘真实存在着。
而小太子慧眼识珠,打小就霸住了这小姑娘,也不知将来要遭多少人嫉妒。
杜婉君掩唇温柔的笑开。
“我这玉是在宫中丢的,那年父亲仕途不顺。朝中多人参他父母丧未丁忧,恰我从孝期出来,即便年岁已经不小了,父亲依旧盼我能帮他博个前程。”
“当时四皇子崔衍则与我年纪相仿,先帝却似将这儿子忘了一般,快成年仍未封爵和赐婚,父亲期许我能得他青睐,做个皇子妃,让他摇身一变成为皇亲国戚,往后地位稳固。”
“我却不愿,进宫领宴时却见崔衍则着实可怜,堂堂皇子竟过得不如个体面的宫女太监。”
“飘着雪的大冬天,跟前炉子灭了也没人照管,我便多管闲事给了他一个手炉。”
“自然,我给他炉子也存了一份心机,我想着若他日真有所求,也算留了一个能套近乎的引子。”
“这玉佩应当就是那时不慎遗落的。”
“我于他无意,从未想过要给他留个什么念想,更不曾露出正脸见他,他应当至今也不知那人是我,否则不会将这玉给了那毒妇。”
“程姨母,世人都说我替父守孝六年,至纯至性,人品贵重,其实也不尽然。”
杜婉君坦坦荡荡将当年那些小心思讲出来。
掂了帕子将玉佩来回擦拭,不膈应了之后才挂在腰间。
程氏眼中却没有丝毫鄙夷和看轻,反而十分满意。
“如此甚好,至纯至性、人品贵重这些词,那些想做君子名留青史的汉子自去自我约束,莫来用这一套禁锢本就活得艰难的我们。”
“早些年,我家大孙女与夫婿为了纳妾之事闹过一阵,受了气便只想着忍气吞声,最大的能耐也仅仅是回娘家告状。”
“直到我三儿媳那做婶娘的亲自登门,左右开弓几个巴掌将大孙女婿打得半天找不着北。”
“那回抖过威风后,大孙女婿如今见了姝婉,依旧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我那三儿媳,家世显赫,素来直来直去,但换了家世不那么显赫的女子,也该有自己的手段才是。”
“所以啊,我很欣慰。”
程氏又拍了拍杜婉君的手,“只是结一段机缘,不但给人做了嫁衣,还差点害了你性命,说到底,你还是太仁慈善良了一些。”
杜婉君抬眸,看着程氏眼中的心疼和认真,只觉得心底一暖。
很多年不曾有过长辈如此偏心的抚慰。
这一瞬,杜婉君透过程氏的眼,似乎看到了幼时母亲对她无条件的包容和偏袒。
快三十岁的年纪,杜婉君蓦地笑得像个孩子。
“程姨母,小阿辞已替我惩治了那毒妇,我对崔衍则也着实提不起半分喜欢,如今他们被圈在长宁县,只要不再兴风作浪,叫她永世忘不了自己的愚蠢,痛苦的活着也挺令我舒心的。”
“我倒不愿多想他们半分。”
“只是程姨母,如今我能倚仗的长辈不多了,我这儿着实有件事,想求姨母答应。”
杜婉君唇角的笑越绽越深,眼中泛着一丝情思。
程氏一凛,身子微微一震,狐疑打量她,这般开口,莫非是……看上她哪个儿子了不成?!
这可使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