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摇了摇手中的小瓶子,树荫下细碎的阳光打落在她脸颊上,便是做着恶毒的事也像沐浴圣辉一般。
那抹好整以暇的笑,似胜者的骄傲姿态,看得徐懿咬碎一口银牙。
徐懿人已经麻了。
她刚刚亲自在太子殿下跟前表演了一波出尔反尔、两面三刀,亲手揭开了自己的伪装。
做太子妃,甚至做皇后的,一步登天的路断了。
腹部疼痛又在隐隐作祟,她死死盯着窦章辞手中的瓷瓶,摆正自己的位置,再也不敢嚣张挑衅。
“求求小娘娘给臣女解药……臣女真的愿意听您的!”
“臣女往后再也不敢和您抢太子殿下!”
“小娘娘。您开开恩,放臣女一条生路吧……”
徐懿说着便跪了下去。
窦章辞挑眉,这女子虽然脑子长得和别人不大一样,但也挺能屈能伸。
三尺高的小娃娃忍不住叹口气,“你倒挺看得起你自己……”
“太子哥哥若当真喜欢你,我绝不会阻拦半分。”
小娃娃话音落,崔诩浑身一凛。
听话听音,她悠然自得的语气,分明是讲,他心中若敢装下别人,她就要将他弃了。
崔诩忙抬手揪住小姑娘的小辫子,轻咳一声。
“不许胡说,你知我从不骗你,说只要你一个,便只要你一个。”
脑后一紧,窦章辞撅着小嘴抢回自己的辫子,徐徐瞪他一眼。
他这副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跑了的模样,瞧上去和她从前一个模样,像没半点安全感。
她本意不是点他,而是当真这般想。
祖母和祖母一生一世一双人,阿娘和阿爹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从小瞧到大,自然也要如此。
若不能一心一意,便不要也罢,就算他以后要做帝王又怎样。
没有天下第一等的富贵权势,又不是会死掉。
可他心底的不安,小姑娘脚跟后退两步。
回身抱紧崔诩的腰,软乎乎地拍拍他的背。
“你不骗我,我也不骗你的!”
崔诩被她那只小手拍得耳根微红。
她声线甜滋滋,小女儿的情态看得人心中旌旗乱飞。
崔诩只觉得这一生的喜怒哀乐都已经与她脱不开关系,她能轻易挑动自己的情绪。
弯腰将她抱起来,沉甸甸又肉乎乎的小姑娘靠在他肩头,这一刻的安全感无以复加。
崔诩揉揉她浑圆的小脑袋瓜,和小媳妇儿独处的时光,宝贵而愉悦。
根本不想再搭理那脑子不正常的女子。
解药什么的,一顿不吃也死不了。
远处擂台边喝彩声迭起,也不知是什么惊天的热闹,他搂紧自己的小宝贝,抬脚就要走。
徐懿原本费了心思来勾引,不但勾引不成,挨了踢,中了毒,还无端被喂了一嘴狗粮!
她惊讶地瞧着这两个甜蜜贴贴的,乳臭未干的孩子。
深深怀疑他们懂不懂什么是爱情。
待看到崔诩抱着窦章辞健步如飞,更觉得惊异,才多大一个孩子,抱个小胖娃脸不红气不喘的。
打小力气这样大,长大后也不知会有多逆天。
可……如今她不配想。
中了这十天就要服一次解药的毒,往后她就只是太子妃的一条狗,让她咬谁就要咬谁。
徐懿磨了磨后槽牙,膝行几步追上去,张嘴提醒:“殿下!娘娘!还没给臣女赐解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