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耶顿了顿,双眼微微眯起,仿佛回忆起了那个让人愤怒的场景,“可那个家伙明明是个巴西人,说的葡萄牙语。我敢打赌,他连那个国家的名字都拼不出来。”
“那你们呢?”席崃皱着眉头问,“你们抓他的时候付出了什么代价?”
“代价?”索耶的笑容逐渐变得冰冷,“两个卧底警员为了抓住他丧命。可我们呢?只能看着那个毒犯大摇大摆地登上飞机,远走高飞。”他停了停,望着远处渐渐模糊的夜景,像是喃喃自语,“你可能不知道,迈阿密不仅仅是阳光和海滩的代名词,这里还是杜品走私的门户。绵长的海岸线成了孕育犯罪的温床。对我们这些缉毒警来说,死亡早已成为家常便饭。每天上班,我都知道死亡的刀锋已经架在我的脖子上。”
索耶抬起酒瓶,又灌了一口,接着说道:“所以,迈克尔先生,来几口酒又算得了什么呢?或许明天,我就已经躺在殡仪馆里了,再也喝不到了。”
车内沉默了片刻,只有酒瓶轻微的碰撞声和引擎的低鸣声在空气中回响。席崃并没有再接过酒瓶,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远处。
“你不怕死吗?”席崃轻声问道。
索耶笑了笑,目光透着几分疲惫,“怎么可能不怕?但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无论是抓毒贩,还是打篮球,某种程度上都是一样的。我不知道你在球场上是怎么想的,但在街头巷尾追捕毒贩的时候,我常常感觉自己是在与不可战胜的力量对抗,哪怕知道成功的希望渺茫,仍然不能退缩。”
席崃沉默良久,才低声说道:“或许你说得对,我们都在做无谓的抗争。无论是球场上的胜负,还是街头的正义,最终能留下的,恐怕都是无尽的遗憾与无力感。”
索耶笑着摇了摇头,“或许吧。但正因为如此,才值得去战斗,不是吗?”他说着,将酒瓶轻轻放回了车座下方的脚垫上。
席崃看着索耶,沉默了片刻,刚刚从酒瓶口传来的苦涩味道还未散去,眼前这个警官的言辞却像在风中燃烧的烛火,摇曳着一丝不屈的光芒。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移向窗外,那辆警车的尾灯在前方昏暗的街道上时隐时现,街边的霓虹灯如同失去活力的节拍,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泽。
席崃陷入了沉思。他从未想到,一个在深夜里疲惫不堪的缉毒警官会在这样平淡的谈话中,揭示出如此深刻的社会现实。索耶的话仿佛一面镜子,照出了迈阿密这座城市的光辉与阴影交织的真相。席崃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个运动员,篮球场才是他命运的归宿,但今天,他感受到了一种更深的责任感,一种超越体育竞技的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