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怡的手下意识伸出来,听到这是体检报告吓得连忙把手缩回去:“你拿这个干什么?!”
她眼睛本来就红,一听到这话,大颗大颗的眼泪跟脱了线的珠子似的砸下来,看起来有天大的委屈,身体也跟着软了。
“你还是怪我,是不是?”
黎宴朗见情形不妙,赶紧扶住沈诗怡,黎晓也托着她,父子俩异口同声:“黎知音你拿这种东西干什么啊?我们也没有要你拿这种东西吧!”
“这是正常的礼数。”黎知音望向黎晓,笑意藏锋:“毕竟我是喝臭水长大的,图的就是让大家放心。”
黎晓呼吸一滞,想到什么,脸色隐隐泛起青色,内疚地低下头,也无话可说了。
黎知音暗暗摇头。
他们能说什么?
她一个做检查的都没哭呢。
黎知音再笑吟吟地看向沈诗怡,明知故问:“沈夫人,您别哭了,只是一个体检报告,本来想让您放心的,怎么就让您伤心了?”
沈诗怡的哭声戛然而止,泪眼婆娑地迎上她。
黎知音在笑,但眼里没有笑,更多的是不耐和厌。
层层堆叠的厌恶像木炭里复燃的火,在灰黑色的眼睛里噼里啪啦地燃起来。
沈诗怡忽然有点害怕。
她不能叫黎知音对他们更烦。
她把眼泪擦干净,将体检报告接了,抬手搂着她进屋:“快进来,别冷着了。”
黎知音迈步进去,轻盈闪开沈诗怡的触碰。
一旁局促不安的佣人给她递上拖鞋,她却娴熟地从自己的托特包里拿出双一次性拖鞋,换上,再将拖鞋包装袋塞自己包里。
一套不给任何人添麻烦的丝滑连招再次让所有人愣住。
黎星皓隐隐黑了脸。
佣人惊讶睁大眼,没见过这样的客人,望向沈诗怡。
沈诗怡怀里是空的,表情也是僵的,绷不住要哭,却又勉强勾起笑意,讨好地走到黎知音身后:“怎么了知音?拖鞋不喜欢吗?我今天早上特意给你买的,是新款呢。”
“不用了夫人。”黎知音回眸对她笑;“那么好的鞋子,弄脏了可惜。”
沈诗怡哽住,像石头被堵住了喉咙,思维没有了,嘴角却依旧讨好地上扬着。
“好,那走吧,我们进客厅。”
黎知音步入客厅,踏足进去的一瞬,恍惚见到了上辈子的自己。
那时的她双手规矩放在膝盖上,仪态是好的,看起来落落大方,但眼神虚虚落着,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