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未来的自己会在任何的选择下，义无反顾的赴死了。

因为桑榆这个人实在太让人着迷了，刚认识的时候，就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打探更多。

知道了更多，就会想离他更近。

离的近了，就会想要走进他的心里。

商阳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目光停留在桑榆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多。

虽然桑榆绝大多数都不出来，都让唐嘉儿掌管身体。

虽然唐嘉儿是桑榆的副人格，是两个不同的，独立的人格。

但他就是觉得，这具身体是完完全全属于桑榆的。

所以，每次看向唐嘉儿的时候，他总是会下意识的在心中把这个掌管身体的人格，替换成桑榆的。

或许是受了未来的影响，所以他才会对桑榆越来越着迷吧。

他曾经这么安慰自己，但他不可否认的是，早在很久之前，在他看到桑榆的第一眼，其实就将这人留藏在心底最深处了。

只是从前不明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白日思夜想，其实就是爱上对方了。

他只当自己是因为被卷进了没必要的纠纷中，而对这人产生了怨念。

桑榆听完他的叙述，久久没能回神。

但他现在不是完整的，所以也就无法使用时间，去看看商阳说的未来。

他心里还是秉持着不相信的态度，但商阳神色认真，又加上这几个副本发生的一切，他又不得不相信。

他往后退了几步，和商阳拉开了一些距离。

“那个和你签订协议的人，是我哥哥，还是塔纳托斯。”他盯着商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商阳想要逃避他的目光，却发现，逃无可逃。

张了张嘴，在桑榆强硬的目光下，颤抖着声音说：“是你哥哥。”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桑榆忽然觉得极其荒唐。

“呵！”他忽然嗤笑一声，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过的每一个副本，都和我哥哥，多少带点关系。”

他有个荒唐的猜想，甚至对有这样猜想的自己感到不可置信。

“你……”商阳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

桑榆却打断了他的话，“我哥哥许诺了你什么，你又许诺了我哥哥什么？”

他的眼角发红，双眼都布满了红血丝，眼眶里更是蓄满了泪水，但他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

商阳沉默了几秒，最终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随即，他又说：“但我始终都和你站在一条线上，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

“呵呵……相信你？”桑榆嗤笑一声。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他声嘶力竭的朝着商阳大吼：“我所有的一切，我的过去，我的未来包括我的现在！”

泪水再也忍不住，他哽咽的继续说：“我走的每一步，都走在你和哥哥精心策划的路上，是不是！”

商阳没敢回答他，低着头默不作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在未来一向以冷血，感情淡漠出名的桑榆，表露出声嘶力竭的模样。

桑榆见他这样，心中的悲伤愈来愈浓。

刚才说的这些话，其实都是他的猜测。

但看商阳这副模样，他瞬间就明白了。

他说的，有百分之八十左右都是真的了。

“哈哈哈哈……”桑榆蹲下身来，抱着自己的膝盖笑的凄凉，笑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如果不是方才那位老婆婆说自己曾经见过唐嘉玥，和商阳的那一番话。

不然，他都没发现，自己这一生都活在谎言，和背叛中。

他忽然凄凉的想到，这世上，自己到底还能相信谁呢？

“哥哥吗？可是哥哥是策划他人生的罪魁祸首……”他悲戚的想着。

他实在不想相信，这偌大的世界，自己竟然毫无依靠。

忽然！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听到的一切，又试图用谎言来掩盖事实。

“不，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塔纳托斯。如果不是他想要时空之门，不然，我早就应该在生日那天，完完全全的死去……”

“对不起……”

商阳的道歉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他泪眼朦胧的抬头望去，只见商阳朝着他走来，单膝跪在他面前。

商阳轻轻的为他擦拭掉脸上的泪水，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桑榆推开商阳的手，嗤笑一声。

他嘲讽的看着商阳，出言讥讽：“别做出关心我的样子。”

“商阳，我平生最讨厌别人规划我的人生。”他赶在商阳想要开口之前，事先说：“即使你是为了救未来的我们。”

“未来的每一刻都在瞬息万变，所以，我讨厌有人规划我的人生，让我只能走上那条早就既定好的路。”

商阳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保持沉默，任由桑榆说出许多伤人的话来。

没多久，桑榆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说着说着，就呕出一大口鲜血，吐在商阳胸前的衣服上。

昏死过去前，他还留下一句话：

“我不想再见到你，包括那个姓唐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失去了意识，再也没有醒过来。

商阳征楞的抱着桑榆，所有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只剩下了“对不起”三个字。

不过，桑榆说不想再见到他。

他抱着桑榆，眼神空洞的望着昏睡在自己怀里的人，痴痴的想着。

再也不见这一点恐怕不能如他所愿了，他的未来里必须有自己，也只能有自己。

那一次次他穿梭在不同的未来里，桑榆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人。

他们有说有笑，桑榆却独自一人坐在那些人中间，眼神孤寂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他不想再看到桑榆那样落寞的神情，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拼尽全力，走出一条有他们两个一起的结局。

收起思绪，他解除了对直播间的屏蔽。

画面恢复的那一刻，直播间里瞬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议论。

猩红新娘红方分屏直播间：

“你们做了什么，还需要使用昂贵的屏蔽卡，屏蔽直播间？有什么是我这个VIp不能知道的”

“又干羞羞事去了？屏蔽直播间这么久。”

“不是，你们看商阳胸前的衣服，好大一片血渍啊。直播被屏蔽之前还没有的，而且，这个唐嘉儿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渍。”

“屏蔽直播间就是为了打架？”

“应该不是打架吧？他俩要是特意屏蔽直播间，就是为了打架，我生吃副本boss好吧。”

“不是相互打架，那就是刚才有人偷袭？”

一时间，直播间里众说纷纭。

但无论他们怎么猜想，两位当事人也不会知道的。

商阳轻叹一口气，将怀中昏迷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在槐树下，让人睡在那里。

虽然闹了矛盾，但任务该做还是得做。

唤出杀人刀，他将短刀小心翼翼的放在桑榆的手边，并且嘱咐杀人刀：“保护好他。”

说罢，他攥紧了手中的东西，慢慢走向有些破旧的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