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诺!”黄巾军汉似乎很惧沈小旗,唱诺后身子一转,手指一指刚刚发动的马车,“停下!”
他说话的同时,饭店中也转出一个身影,一身暗红色武袍,腰佩一把三尺长的狼牙弯刀,穿过大院时,行步如风,带起满庭的萧瑟,来者正是杀气腾腾的沈小旗,沈一行。
沈一行虽只是小旗,但他这个小旗,却是张宝亲封的,麾下虽只有五十军汉,但这些军汉却是个个披坚执锐,可谓是十中选一的精锐。而他的名号,虽不响亮,但知道他的人,却无不是总旗官、护旗将甚至是渠帅这一级别黄巾高层。
张角之所以能在一旬之内,点燃七州二十八郡的烽火,所以靠的,正是早已将官府渗透得千疮百孔的谍者、内探,因而哪怕是在举事以后,他对谍报工作也是分外上心,因此,黄巾军中的谍报人员,往往权力极大,甚至是总旗官也得看他们的面色行事。
黑齿影寒是在彩石寨听得沈一行的大名的,因为他刚刚在数月之前,当着彩石寨以及周围七八个寨子的人的面,将大陆泽中最为猖獗的匪盗——黄巾外方地上虎容响石给斩了。而且是通过只身赴宴的方式,自那天起,“暗红袍,狼牙刀”就成了大陆泽周围,最令人闻风胆丧的存在。
“阿志。”黑齿影寒樱唇微启。
“在。”车夫没有转身,但身子却是微一触动。
“一壶酒,一件事。”黑齿影寒不知从哪摸出一只酒囊,递到车夫身边,而她的另一只手,竟是撕去自己脸上的假胡须。
车夫身子一震,猛一转身,气喘吁吁地看着黑齿影寒手中的酒囊。
黑齿影寒的笑容,是那么惬意自然,但阿志却只觉得心跳渐渐加快,双眼渐渐发红,接着他便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都在鼓励自己抽刀向前,砍向那七个慢慢围拢上来的黄巾军汉,尽管敌我悬殊,可他心中,却无一点惧意。
阿志一把夺过酒囊,拔掉塞子,酒囊举到半空,就往嘴里倒,他喝得很快很急,乃至于至起码一半的酒,都洒到了前胸的衣襟上。酒囊喝干,黑齿影寒也撕掉了脸上的最后一层伪装。
只见她脸上涂着一层金粉,那是太阳给她洒上去的,虽不精致,但在车夫看来,已是天下至美。因为,那姿态、那神韵,若单用“美”来形容,也是暴殄天物之举。
此时,沈一行等人已经冲出了饭店,渐渐地从后方包围了马车。车夫猛地伸手一抹脸上残余的酒滴,从怀中摸出尖刀,一跃而下,一刀捅死了离得最近的那个黄巾军汉,那军汉临死前,都不敢相信,这两个刚刚还表现得唯唯诺诺的墙头草,竟然敢主动向自己挥刀。
“拿着。”黑齿影寒将一把匕首塞进梁祯手中,这匕首梁祯认得,是她随身携带的那把,用于危急时自我了断用的。
梁祯很想从床上挣扎起来,举刀迎敌,可连续努力了六七次,都失败了。于是只能极不甘心地嘱咐道:“小心……”
车夫就像一头发疯的公牛,一个劲地往前砍,哪怕围上来的人再多,哪怕自己已经身中数刀,都不知停下,也因此,没多久他便血液流干,倒在地上,而他身边,也倒下了六具尸体,三具死于他手,三具被黑齿影寒从背后偷袭而死。
沈一行见只不过转瞬之间,自己的手下便倒了一地,当即心下一愣,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冷声道:“一笑勾人心,二笑夺人魂。好!”当即狼牙刀刀光一闪,砍向黑齿影寒。
两人你来我往,“乒”“乒”“乓”“乓”地过了十余招。若论招式,两人自是不相上下,可若能耐力与爆发力,两人之间的差距一下子就拉大了。沈一行的眼眉渐渐挑高,嘴角上的那一抹笑意,也越来越浓。他手中的狼牙刀,劲力也是越来越强。反观黑齿影寒,头发散乱,流汗如雨,气息不畅,已是只剩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怎么办?怎么办?梁祯挣扎着爬起来,一边咬牙切齿地在脑海中骂着沈一行,一边用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的手在马车中不断翻滚,试图找出什么东西,来助黑齿影寒一臂之力。
梁祯首先想到的是环首刀,然而他的刀早在几天前就被黄巾军汉们收缴去了,手中仅剩的那把匕首虽然锋利,但奈何自己没练过“飞刀”之法,不会扔。思来想去,梁祯终于想起,黑齿影寒曾经摸出来过一把手 弩!
一想到这,梁祯如获至宝,身上的伤口似乎都在一瞬间都痊愈了一般,“肆无忌惮”地在马车中翻找起来。但那手 弩,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梁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也翻不出来。
那一边,沈一行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狼牙刀一逼,寒光如锯,直向黑齿影寒右腕而来。接着飞起一脚,踹向黑齿影寒胸口。他这两招,都达到了目的,黑齿影寒长刀脱手,同时身子往后飞了三四步,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
“差了点。”沈一行摇了摇头,因为黑齿影寒并没有完全按照他预想中的姿势仰面朝天地摔在地上,而是在空中翻了个身,扑倒在地上。
沈一行提着狼牙刀,快步上前,狼牙刀对准黑齿影寒的脖颈,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