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温尚未开口,周慎便抢先一步站出来,回身瞪着董卓及他身后的梁祯道:“哈哈哈哈哈!你一个小小的司马也敢在车骑将军帐上狂吠?”
然后,不待梁祯回答,周慎便指着梁祯的鼻子,狂笑三声,再指着自己道,“本将军问你三件事,你若能答上来,本将军便‘考虑考虑’你的高见。”
“一、你家郡望何处?”
“二、父祖辈可有领军之人?”
“三、尔不过一武夫,提刀杀人尚可,这庙算之事,你懂个锤子!”
“将军!”董卓见周慎这么指桑骂槐,暴脾气也上来了,“我董卓再不堪,也是在西州厮杀数十年之人……”
“哎,对了!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不学无术之人,西州战事才会数十年不息。看现在王师一到,不过数月,便大败边章十万叛军。说好听点,你们之前是作战不力,说难听点,你们之前是在养寇自重!”
“你!”董卓气得吹胡子瞪眼,抡起沙煲般大小的拳头就要往周慎身上招呼。
梁祯一惊,赶忙一把钳住董卓手腕:“将军,使不得!”
“怎么的,你个老革,还想打命卿不成?”周慎毫不畏惧,手摁剑柄,就想跟董卓来场狠的。
“够了!”张温一拍帅案,“董卓,攻打榆中,是陛下的旨意。你若有好策略,便提出来。没有,就带着你的人退下。”
“将军若非要进攻榆中,就务必要截断榆中的粮道。”董卓上前数步,指着舆图上的榆中道,“榆中虽险峻,但城小,粮食储存不了多少。如果我们能够截断叛军的粮道,就能获胜。”
“不错。”张温点点头,“周慎,本将命你率三万精兵进攻榆中,这次,一定要将边章、韩遂、北宫伯玉的人头带回来。”
“诺!”周慎信心满满地向张温保证道,“不破边章,誓不回师。”
大帐之中,立刻响起一大片的喝彩、祝福之声。
董卓气鼓鼓地回到自己的大营,一入营门,就甩袖大骂:“什么破玩意,他们竟然愚蠢地认为,仅靠三万人就可以大破边章叛军?”
“将军,我听说,福祸相依。若周将军不碰得一鼻子灰,大家又怎么会知道,将军才是正确的呢?”董卓可以直呼张温、周慎的全名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但梁祯不可以,即使心中再有气,也必须“尊重”这两个前辈。
“祯,兵者,国之大事。儿戏不得!”董卓怒气未消,连梁祯一块骂了,“这事,关乎三万人的生死!”
“将军已经尽力了,是张将军不听而已。”
“对!张将军不听,只可怜了那三万将士。”董卓一掌重重地压在梁祯的左肩上,“所以,祯,现在你看明白了吗?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跟一个靠谱的老大。”
“将军此言,祯定当谨记于心。”梁祯深揖一礼,“多谢将军。”
“不过,我也不在乎,等张温老儿碰了一鼻子灰,他还是要回来求老夫的。祯,抓紧时间把伤养好,到时候,还有的拼杀呢。”
一个月后,张温领着三万大军抵达榆中,此时已是深秋,榆中城外的荒原上,大风没完没了地刮着,将军士们吹得晕头转向。
周慎的参军孙坚向周慎建议道:“将军,榆中城坚。某愿自领一万人,截断叛军粮道,如此不出一月,叛军自溃。”
“文台多虑了。叛军困守坚城,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三万大军围上一月,他们便出城投降了。”周慎大笑着摆摆手,“何况叛军的粮食,是从更西边运来的,要截断粮道,我军必须前往五十里外的山谷,如此一来,万一叛军出城作战,凭剩下的两万军士是抵挡不了的。”
孙坚又试着劝了几句,但周慎始终不听,反而让孙坚到后军监督粮草的运输去了。
韩遂得知周慎的布置后,大喜过望,当即让北宫伯玉率领两万叛军,在菜园峡设伏,一举歼灭了官军的押粮军五千余人,然后一把火将十万石粮食烧了个精光。
几乎是在周慎部的粮食被烧光的同一时间,张温接到线报称有大批羌人在望垣县集结,准备响应边章等作乱。张温立刻派董卓率领剩下的三万兵马出击望垣先零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