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说……说什么?”黑齿影寒很是扭捏,就如同新出嫁的少女一般。
“什么都行。”梁祯笑了笑,“但别发出声音,不然,就不灵了。”
梁祯点燃了香,先将一束交给黑齿影寒,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束。第一拜他们献给了天地。第二拜,梁祯面朝凉州,黑齿影寒面朝幽州——那是他们家乡的方向。接着两人几乎同时转身,面向对方。
黑齿影寒头一低,左手轻轻地从香束上滑到嘴边,若不是脸上的脂粉过厚,梁祯一定会惊讶,原来她的脸,也能变得如此之红。
最后,两人开始对着香炉许愿。
盈儿,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知道说真话的艰难。所以,我只求能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许愿完成梁祯悄咪咪地张开右眼,瞄了一眼黑齿影寒。微风吹拂着她从耳际滑下的发丝,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她翕动的双唇。
“你……为何这……这样看着我?”梁祯看得入了神,直到耳畔传来黑齿影寒略显忐忑的声音。
“我只……只是恰好看到这……”
从桃园出来后,梁祯领着黑齿影寒去了趟校场,那里三名屯长以上的军官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捆倒在地,他们都是曾经传过谣言或是所属军士传谣传得最厉害的人。
“你们都听好了!梁四郎,是我的亲兄弟。他的能力,你们亲眼所见!调令之事,是我准许的!”梁祯说着,走到最左侧的那个犯人身后,一把抽出他背后的红签。
“身为屯长,带头传播谣言,诋毁上官!斩!”梁祯掷签于地,立刻有刽子手一碗酒落肚,然后大刀一挥,寒光一闪,那人便已身首分离。
第二名犯人的罪名与第一人相同,因此也被下令斩首。
“部下传谣,不能禁止,本是死罪!但念在校尉部号令不明在前,故而这次就饶你性命,降为队长,若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梁祯饶恕了第三名军官,然后高声对校场中的所有人道:“日后!再有人妖言惑众,他们两个,就是下场!”
梁祯所指的,是被当众斩首的两人。
“谣言之事,从这刻算起,之前的既往不咎。之后的,立斩无赦!”
“诺!”
梁祯解散了大队的兵士,然后在中军帐中宣读了对其他高级军官的处置,高级军官不同于中低级军官,当众责罚非但起不了杀鸡儆猴的效果,反而会打破他们在普通军士中的那层权威性与神圣性。
因此,梁祯对高级军官的处置,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罚俸三月,不冤枉吧?”梁祯对着围了一圈的军官们道,“所有人,包括我。”
军官们神情严肃,但心底里无不偷笑,因为既然当得了这军候乃至司马一级的武官,单凭那点月俸,是绝对连日常交际的开支都满足不了的。
云部的混乱,随着两个“涉案”军官被斩首,一个“渎职”军官被降职一级,所有高级军官的“自罚三杯”而告一段落。
军心算是暂时平稳了,可另一头,太仆朱儁却开始不安分了。
原来,这朱儁果然还是对长安的权力心心念念,被董卓任命为雒阳留守后,便立刻着手跟关东的叛军联络,准备跟他们一起进攻屯驻在安邑、渑池、华阴一带的董卓军。
但这种近乎半公开的行为,又哪里骗得了人?因此,朱儁的心是十分慌张的,再加上安邑、渑池、华阴三地一连线便恰恰是一个拱形,而雒阳,就位于这拱形中点的前方,可以说是三面受敌。
所以,朱儁索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带着自己的心腹兵马跑了!
朱儁的叛逃,无疑给了董卓十分沉重的打击,因为这已经是第不知多少次他任命的官吏反他了,这令正在给自己造势的他登时颜面无存。
“必须给朱儁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董卓怒道。
“朱儁是会稽郡人,又长期在荆州为官,因此他叛逃的路线,必定是往荆州去了。”李儒在舆图上比划着道,“上计是选派一支精兵,潜入荆州,截而杀之。如此,便能震慑所有心怀不轨之徒。”
“中计,派一支弱旅驻守雒阳,以诱使朱儁返回雒阳。然后,再令牛将军出击,将朱儁一举击溃。”
“下计,则敌不动我不动,以待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