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此次要征讨的对象,并不是刚刚在并州行烧略之事的鲜卑人,而是公孙瓒!
因为公孙瓒至今,还占据着青州和幽州。如果不能尽快将其击败,那梁祯不仅无力组织起对鲜卑的远征,反而还会令自身陷入多线作战的险地之中。
“刘大司马在北州素有民望,然而公孙瓒却将其诛杀。故而,幽州内部,必然不会拧成一股绳。”梁祯将黑齿影寒叫到内室,以便商议机密之事,“我欲联络刘大司马的旧部,里应外合,夺取幽州。你看如何?”
“刘大司马的旧部,鲜于辅,齐周、尾敦等曾于数年前举兵与袁本初相约,共同对付公孙瓒。”黑齿影寒在幽州舆图的南北两边各摆上一只兵俑,“只是后来,麴义粮尽,为公孙瓒所败后,这几人,也率部逃到了燕山之中。”
“他们的首领,叫阎柔。”黑齿影寒将一只象征着大将的兵俑放在舆图上的燕山之中,“夫阎柔,奇人也。其少年时为乌桓所虏,可不久,就得到了乌桓和鲜卑人的信赖。”
梁祯边听边点头,然后又将一只兵俑放在燕山之中道:“我听说,这燕山之中,还有一人,姓田名畴。刘大司马遇害之后,其率领郡人退居深山,约法三章,自耕自种。短短数年,便聚众万人。”
“若得此二人相辅,幽州可定。”黑齿影寒盖棺定论道。
“只是,谁可担任使者?”梁祯皱眉。
“非公达不可。”黑齿影寒笑着道。
推荐荀攸,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就在不久前,荀攸才出色地完成了跟袁绍暗中交好的任务。而且梁祯帐下,也只有他,才有足够的名望,来担任使者,出使各方。
当然,贾诩、荀彧等人的名望也完全足够。不过他们的地位都远较荀攸重要,因此是不能轻率地出使的。
“此番鲜卑入寇,朝野上下,群情激奋,皆要我出兵征讨。”梁祯说着,长叹道,“只是鲜卑居无定所,昔年汉武帝以一十三州之力征匈奴,由不能全胜。”
“如今,我所辖之地,不过二州,又如何能征讨鲜卑?”
梁祯并不想征讨鲜卑,不仅是因为征讨鲜卑所耗甚多,而所耗甚少,更是因为实力严重不足。当然这两个理由,是无论哪一个,都不能开诚布公地说出来的。因此,梁祯必须得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来将此事虚晃过去。
“当今之要,在全据河北四州,在此之前,无论何事,都不得阻挠。”黑齿影寒直接帮梁祯敲定了轻重,“于鲜卑,只可和,而不可攻。”
“和亲?不可不可。”梁祯连连摇头,“我若出此言,必受千夫所指。”
梁祯虽不愿承认,但却终究也得接受,他就是权臣,而且是以武力握取权柄的权臣的事实。而倚靠武力的人,最怕的就是示弱于人。因此,“和亲”二字,他是万万不能说,更不能做的。
“董白曾经说过,天门山以北诸郡,雨水日少,百谷难生,唯野草可长。因此,这几个郡,于鲜卑人而言,是进军的坦途,对我们而言,则是布满荆棘。”黑齿影寒取出了并州的舆图,并且在太原郡的北门关口上放置了一只兵俑,“我们要以天门,雁门二关为依托,修建一道防线,抵御鲜卑人的入寇。”
“可如此明目张胆的弃土行为,于我们,也是极度不利的。”梁祯叹道,作为倚靠军武起家的权臣,他同样不能接受弃土所带来的代价,尤其当放弃的土地,还是就在天子脚下的时候。
“还有一法。”黑齿影寒眼珠子一眨,微微一笑道。
梁祯一听,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因为他就知道,盈儿必定是有合适的办法的。
“屯牧。”
“屯牧?”梁祯一愣,因为屯田他是听得多了,可屯牧却还是头一次听。
“雁门等郡的牧草,跟漠北不同,每年生长的位置,大同小异。故而可定牧。”黑齿影寒用手指在舆图上画了一个大圈,“我们可以依照屯田的制度,在这里试行屯牧。”
边地之民,往往并没有严格的农耕与游牧之分,因此,在此居住的汉人也是能放牧,胡人也是能耕地的。所以,这个提议,在理论上来看,是行得通的。
“那就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