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或许并没有愚笨的人,只有因没有渠道得到足够充足的信息,而被骗进圈套之中的“聪明人”。赵忠年就是通过这种信息不对称,以及自己高超的忽悠技能,用厚利作为幌子,骗了百十个小商人入圈。
这些商人存在的意义,就是替赵忠年的替身,售卖赵忠年以低价从官府的官仓中,购出的粮食,而后以高价卖给各郡县的豪强。当然了,各地官府在此过程中,也没少获利。也正是因为各地官员都有获利,价值高达二十亿的财帛,才得以顺顺利利地进了太师府的库房。
梁祯也才终于有钱,渡过了战后的危机。只是,心满意足的梁祯,直到收到巨鹿郡的告急时,才恍然惊觉,原来,各地官员、豪强为了凑齐这必须上缴的二十亿,从当地刮来的钱,是远远不止四十亿的。
不过,这个也是后话了。因为,梁祯现在正在思考的,是该如何处置董白。他要处理董白,是因为,董白现在不仅没有起到他所期望的,牵制盈儿的作用,反而还起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董白局促不安地坐在梁祯面前,就如一只乖巧的小猫,不敢言语,更不敢动作。尽管,她的容颜依旧迷人,但她对自己能继续圈住梁祯,是毫无信心了。因为,她也明白,自己跟黑齿影寒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不仅仅体现在才华上,更体现在资源上。
同时凑钱,黑齿影寒既可以玩黑的,也可以玩白的,甚至只要愿意,黑白一起玩也没有问题。但她董白就不行,
看着被自己炽热的目光烘烤得躁动不安的董白,梁祯的心情,很是复杂。当年他之所以将董白救出,最为看重的,就是董白是董卓孙女这重身份,能够让梁祯在短时间内,凭借董卓孙女婿之实,集结到大批董卓旧部,以图谋自己的天下。其次,才是他对董白的感情。
而后来,他培养董白,甚至不惜亲自帮董白壮大她背后的凉州势力,为的,则是制衡盈儿及关东士人的联合体,免得后者一家独大。但到了现在,梁祯却不得不承认,有的差距,是不能通过时光来缩短的,相反,只会越来越大。
“站起来。”梁祯说话的同时,手已经伸向董白的腰带。大为惊讶的董白当然不会乖乖就范,只是惊慌也让她不敢太过激烈,因此,这一次梁祯几乎毫不费力地,就让董白露出了“本来面目”。
不得不承认,董白的身形就是她最大的吸引力,穿着衣服的时候就是如此,没穿的时候,就只能更甚了。而这,就是董白身上为数不多的,远远胜于黑齿影寒的地方了。
毕竟,就算糟糠之妻曾有盖世容颜,也是敌不过筚路蓝缕的侵蚀的。
“这次太师府急需财帛应急。盈儿拿出了二十亿,而你却连两百万都拿不出来。”梁祯自然知道,董白为了给他筹钱,将手边能卖的几乎都卖了,就差没有卖身青楼了,但这世上的残酷之处就在于,它注重的,永远只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因为这结果,才是一个人的能力的最终体现。而要注意的是,这里所说的能力,包括了一个人的地位、家世、人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资源。
董白咬着嘴唇,腮帮微鼓,拳头半握。这姿势跟当年,她趴在梁祯身上,以求在盛怒的祖君棒下,保住梁祯性命时是完全一样。
梁祯知道,董白很委屈,也有理由委屈,他也承认,董白确实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但这最好,在旁人看来,实在是远远不够。尤其是当,她还必须跟黑齿影寒相争的时候。
“知道为什么,太祖高皇帝最终还是选择了吕后吗?”梁祯问。
董白摇摇头。
“因为基业,只能交到能够守住它的人的手中。”很明显,在吕后和戚夫人之间,能够守住刘邦所开创的基业的,只有吕后。而不是几乎没有背景可言的戚夫人。
“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做。”梁祯一把将董白搂入怀中,而后身子一转,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抓着她的双腕,将其扳到董白的脑袋旁,而后对着董白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梁祯才再次抬头,点了点董白的小鼻子:“这事,我会帮你,但你不能仅仅依靠我。”
梁祯之所以明言自己会帮助董白以对抗黑齿影寒,是因为盈儿由此至终,都不是外戚派系,而是功臣派系,且她跟荀南君的结合,又给自己镀上了一层外戚的金边。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梁祯明白,没了盈儿,自己每一次领兵出征时,老巢就都要面临无人可托的困境。而这困境,恰恰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正因如此,梁祯现在的处境,就是兵法上说的“进退维谷”,既不能甩开黑齿影寒独干,也不能倚靠她,因为若是处处倚靠她,那等到荀南君的儿子再长个五六岁,那他梁祯,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禄”了。
而这个,就是当年刘邦在萧何与吕后联合,整死韩信后,必须借故让萧何入狱的原因——一旦让派系各异的下属们达成共识,那上司的存在与否,也就由他们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