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荀攸应了声,而后在一队甲骑的拱卫下,飞马向大军左翼而去。
梁祯并不想静静地等待和连的动作,因此荀攸刚走,他便叫来张合,以推测和连接下来可能有的动作:“儁乂,若你是和连,看到我军轻骑脱离大阵后,会如何做?”
“无论是甲骑具装,还是材官,皆需轻骑掩护侧翼,方可无后顾之忧。”张合先是道明了轻骑离开后,军阵会立刻暴露出的缺陷,“因此,若儁乂是和连,便会派轻骑不断的骚扰我军大阵,待到时机成熟,便会令约图乌全力一击。”
梁祯一听,眉头是越皱越紧,因为这就意味着,不用多久,梁祯的中军和后军,就要陷入疲于奔命的危机之中了。而且,中军是梁祯军的中坚力量,无论是材官还是骑士,都是身披重甲的,一旦被鲜卑人多骚扰几次,就会筋疲力尽,那个时候,约图乌只需发起一次冲锋,便能让梁祯疲惫不堪的中军全军覆没。
“太师,我军一动,便会暴露弱点,和连军亦是如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等和连军一动,我军熊罴骑便直奔和连大阵!”张合想了片刻,提出了一个甚是疯狂的建议。
但梁祯一听,确实大喜过望,因为他现在,就像一个濒临破产的赌徒,而张合的建议,又恰恰能让他觉得,自己有翻盘的机会,于是那是一个当即同意:“如此甚好!”
张合得令,立刻别过梁祯,回去准备了。而梁祯,则亲自驱马,沿着中军大阵最外围的戟盾墙,转了一个圈,以督促军士压着阵脚,以免等会被鲜卑人一击即溃。
但和连的耐性,似乎好得出奇。汉军侧翼的游骑,是在午时初离开的,可和连却一直等到末时中,才有所行动。如此漫长的等待过程,自然是令梁祯焦灼万分,内心也越发急躁,甚至有好几次,他都想下令张合率军突进,以求先发制人。还好,被贾诩和审配给合力劝住了。
和连之所以选择在末时中才发动进攻,是有原因的。因为末时中前后,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竟突然放晴,草原上的晴空万里可不比中原地区,那阳光叫一个刺眼!而且,此刻的太阳,是悬在中天之上,稍稍偏西一点的方位上,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汉军头上,且站在后排的军士,甚至被直射着双眼!
梁祯是在双目忽地被一束强光刺中后,才意识到这一问题的。因为这束强光的来源,正是他身前的一名甲士的铁衣——阳光打在铁衣上,再被铁衣反射进了梁祯的眼中。
然而,不待梁祯思索出对策,和连军中便是号角齐鸣,那气势,就如同东海的浪潮一般,汹涌而澎湃,胆子小的人,当场就能被吓得肝胆俱裂。即使是胆大包天的人,背后,也会忍不住地一凉。
梁祯紧张得握紧了佩刀的刀柄,尽管他现在还远远用不着这个——当他真的用上了的时候,这场战斗的胜负,也就接近尾声了。
“武卫营,紧密阵型!”许褚的嗓门特别大,大到足以压过鲜卑军的牛角号音。
“杀!”武卫营回之以气壮河山的咆哮。自从阵斩魁头之后,许褚便成了武卫营名副其实的领袖,整个军中,也再无人敢质疑他的能力。因此,梁祯就顺水推舟,将许褚提拔成校尉,统率武卫营。
尽管有武卫营这等百战精锐拱卫在侧,但巨大的压力,还是令梁祯身边的人都变得紧张不安起来,最明显的,便是贾诩和审配两名谋士,他们不仅也戴上了卫兵递过来的头盔,也接过了长枪,已然是一副即将冲阵的模样。
随着一阵接一阵的牛角号音,鲜卑人的中军大阵上,也是烟尘腾起,一面又一面的兽皮旗帜,引领着一支又一支军马,就像缺堤的洪水一般,绕过双方交缠在一起的前军,直扑向梁祯的中军而来。
而这一次,和连出动的正正是他麾下最为精锐的约图乌铁骑。而这支铁骑的统领,便是名震鲜卑的虎将素利!素利其人,幼善骑射,称雄于外。因此深得和连喜爱与器重。
素利有两员副将,一个叫弥加,一个叫步度根,这两人都是勇冠三军的悍将,因而,当这三人领着数千约图乌以及上万轻骑杀向梁祯的中军时,那气势更是如泰山压顶一般,不可抵挡。当年,灵寿侯张白骑的五万军民,就是被这样冲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