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端的氐兵,很快就跟张飞的前锋陈式军战作一团。强端能当上氐王,除了百代以来的血统相延外,靠的就是过人的勇武。他本人手持一柄,刀刃四尺余的大刀,虽不骑马,但速度比起骑士,却是一点也慢。而且他的大刀,锋利无比,只要被劈中,就是人马俱碎。
而强端的亲卫军,战斗力也是不容忽视的,他们的人数虽仅有两百,但人人都是身高九尺,行步如飞的虎士,他们的兵刃,不是长刀就是巨斧,结成战阵之后,所能迸发出来的,更是三千军士末能冲破的战斗力。
强端就领着这两百勇健,一头扎进了陈式的部曲之中,两军碰撞之处,当即血如泉涌,肢如雨下。
“不曾想强端这厮,竟是如此悍勇,正好,让某去会会他!”张飞在中军之中看得真切,为强端的武力所震撼的同时,心中也燃起了与之一较高下的豪情。
毕竟,张飞本人,就是世所罕见的勇将,勇将见勇将,不死战一场都不能称之为快啊。
只听得一声号响,张飞领着本部精兵八百,从两侧包抄而来。张飞的部曲,既有他从涿郡起家之时,招募的燕赵游侠,也有在丹阳招募的悍卒,总而言之,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而且,这支部曲作战的时候,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动脑子。
不错,他们虽然是敢于陷陈的死士,但同样善于智取。毕竟,这最为兵圣所称道的取胜方式,就是智取。而不是在正面对决之中,决一雌雄。而张飞经过观察,也发现了强端部的弱点,那就是强端的亲兵,确实是精于战阵,但其他的兵勇,就差之甚远了。
这些氐人兵勇,其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己方占优的时候,尚能做到进退有据,可一旦战局不利,就立刻会陷入到指挥混乱,进退无章之中。由此,张飞推断,只要自己的部曲,能够击溃这两翼的氐兵,强端的亲军,就算是个个都能以一当百,也是回天乏力的。
于是,张飞便立刻命令他的部曲,一分为二,分别由两名军候率领,进攻强端军的左翼与右翼,而后再从两面夹击强端军的本阵。
张飞的布置,几乎是在一刻钟之内,就见到了效果,强端军的左右两翼,立刻开始松动,有了摇摇欲坠的迹象。照这样下去,最多只需半个时辰,强端及其亲兵两百人,就将被张飞军彻底包围。
但就在此时,强端军后方,杨秋的军阵之中,却忽然鸣金收兵。说到鸣金收兵,需要指明的是,不是说一方鸣了金,另一方就会停止进攻,让收兵的一方,慢慢撤出战场了。相反,这鸣金也是有技巧的,因为古来一旦鸣金,往往就意味着,有一方自感不支了,因此另一方很可能会趁着这一时刻,加紧进攻,以争取在对方撤退的时候,冲乱对方的军阵,以赢得战斗的胜利。
因此,一个合格的将军,一定是把握鸣金时机的好手——此时,他的部曲,必定是组织尚存,仍能有效地执行中军的指令,如此方能继续抵御敌军的进攻。同时,这个将军手上,还必然得握有一支生力军,要不然,一旦敌军趁机发起总攻,他又拿什么来抵挡呢?
而此时,杨秋本部的三百军士所起到的,就是抵挡张飞部的猛攻的作用。因为只要他们阵型尚在,从前线扯下来的氐兵,就能够以他们为核心,在两翼排成军阵,继而继续消耗张飞部的体力,让张飞觉得,今日取胜无望,而不得不也鸣金收兵。
强端回到营垒之内,点了点人数,满是污垢的脸上,立刻变得阴云密布起来,因为他发现,今日一战,自己的部曲,折损了将近五百,要按照这个速度打下去,不出三天,他的四千氐兵,就将损失殆尽了。
“杨将军,我等何时方能后撤?”强端找到杨秋,他现在巴不得能够连夜启程,撤回天水。
“明日辰时。”
“辰时?”强端大惊,“那不正是刘军集结,准备发动进攻之时?”
杨秋听了,却是一笑:“不,刘军的进攻,不在明早,而在今夜。”
“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