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校立刻高举手中的兵刃,一边附和着魏王,一边正欲指挥各自的部曲,向山丘进发。然而,就在这梁军士气大阵,正欲一举生擒孙权之时,这山丘之上,竟是忽地射来一支长箭,这长箭本是隐没在一众箭矢之中,因而并没被梁军诸将所重视。
只是,当其它箭矢纷纷因惯性耗尽而落地之后,这支长箭竟兀自在空中飞行,直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啸,钉进了梁军的大纛之中,好家伙,这将近一人围的大纛,竟承受不住这一箭的冲击,顷刻之间,便断作两截,上面的那一截,先是一晃,而后便是轰然倒下。
“起!”好一个许褚,在此危机之时,竟是纵身一跃,从马上高高跃起,双手抱住大纛,将其高高举起,而后“轰”的一声,连人带纛稳稳地落回地上。
尽管大纛并没有折损,但这一箭,却是令包括梁祯在内所有梁军将领,都大惊失色,因为这大纛距离山丘之巅,怎么说,也有数百步之遥,再者两者之间,障碍颇多,这得是怎么样的目力,怎么样的力量,怎么样的技巧,才能做到准确命中的啊?
“孙贼身侧,有悍将拱卫,魏王还是莫要身至险地。此山丘,竟然某等替魏王踏平了他!”梁习领着一众将校,对梁祯道。
梁祯本就对这一箭,心有余悸,经梁习这一劝,更是立刻借坡下驴,毕竟他亲征的目的,是击退孙权,能够俘获孙权,也只不过是意外之喜,若是让孙权逃了,他也没什么好叹恨的,因此更加没有必要,为了生擒孙权,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诸君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贪功冒进。孤就在此地,等诸君凯旋!”梁祯高声道。
“诺!”
诸将得令,立刻指挥各自的部曲,从三面围攻山丘。只不过,有了刚才那一箭的教训,诸将也都心有余悸,因此挥兵进攻之时,也不敢像以往那样,身先士卒了。而是全都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生怕因为自己表现得太过悍勇,而成为刚才那个神箭手的下一个目标。
诸将心中存有惧意,对山丘的攻势,自然就不那么猛烈了。而孙权也得以,趁着这一良机,迅速抛下部众,仅在数百车下虎士的护送之下,逃离山丘,直至河畔,登上大舟,直往合肥撤去。
孙权一走,他身边的诸将,自然也不会继续坚守阵地,因而纷纷抛下兵众,仅率领自己的心腹私兵,往南退去。将领们走后,仍留在山丘之上,乃至山脚之下的吴军,便登时陷入群龙无首的困境。而此刻,梁军也渐渐地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将整座山丘,困在正中,并一举张弓,将箭矢泼洒在山丘上下。
战至申时,困守孤山的吴军终于支持不住,慢慢地放下了兵刃,向梁军投降。
梁习找到那些固守在山顶上的吴军降卒,问他们适才是谁拱卫在孙权两侧,且箭法竟是如此超群。降卒们说,那人姓甘,名宁。梁习的心,这才稍微定了点,毕竟作为继太史慈之后的东吴的头号猛将,甘宁确实有这个实力。
“魏王,经此一战,我军俘获贼军降卒近三千之众,斩首五六千。孙权孤身往合肥而去。想必不日,将逃往江东。”次日一早,梁习领着连夜清点好的作战所得,向梁祯报告道。
“好!好!好!”梁祯连道三个“好”字,而后面容突然一扭,右手往胸口处一拍,整个儿竟是直挺挺地,扑倒在案几之上,将上面的军书笔墨,推倒了一地。
“魏王!魏王!”这一变故,吓了军中所有人一跳,大伙急忙上前,懂点医术的,则掐着梁祯的人中,不懂医术的,则立刻扑向疾医的营帐。
“魏王连月操劳,乃至身子空虚,寒气伺机而入,结成病症。”疾医忙活了半个时辰,才将梁祯给弄醒了,好在,只是劳累过度,并非不可药治的绝症。
梁祯摆摆手,示意梁习上前,其余人尽数退下。片刻之后,众人都按照他的指示或是退下,或是上前。
“子虞。合肥乃江淮之锁钥。不得合肥,则江淮万姓,不得安宁。”梁祯知道,梁习是一个士人出身的武将,而士人的特点,就是对名节,对为国为民十分看重,“孤本欲亲征合肥,以使孙权不得侵扰江右。但现在,孤做不到了。所以,孤想拜托你,替孤克服合肥,以安江淮!”
“习,定不负魏王之望,克服合肥,安定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