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需要你,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赫莉娅耷拉下眉眼,眸中的光黯淡了些许,将隐藏了许久的疲惫显露出来。
她一早又是陪着斯戴莉又是跟阿尔菲商量事情,紧接着又跟罗尼悉在讨论骑士团的公开选拔,然后又跟沃特西塞演戏,又跟唐耀星盘来盘去,晚上还要哄斯戴莉……
她这一天真的累够呛。
“我不能没有你。”她又道。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一个你一直嫉恨着的人深深依赖着你,完全离不开你,甚至还喜欢着你,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爽。这是第一个感觉。
你们口口声声觉得我不如的人却死活离不开我,把我当命一样对待,这要是让那些声称我不如你的人知道,他们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看见赫莉娅这副神态,斯戴莉心中那些阴暗的想法依旧在叫嚣,喊着“你也不过如此”“就算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离不开我”等诸如此类的想法。
另一方面,身为姐姐的她,那个纯真良善的她,见到赫莉娅如此疲惫,如此脆弱,她心里是极为心疼的,难受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交锋,却又不约而同地导向了同一个结果——她需要这种被需要。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需要着赫莉娅,而这种被人需要,也是变相证明了这个人之于自己是有价值的。
所以,她渴望被需要,渴望自己能在她人眼中是一个有价值的人。
她需要被认可,需要被看见。
斯戴莉斟酌着,犹豫着,努力将心中那些不光彩的喜悦按捺住,小心翼翼问道:“可我……又能帮到你什么呢,阿娅……”
“眼下,我就有一个非常需要你的地方,姐姐。”赫莉娅认真道。
她算是想明白了,与其跟斯戴莉讲这么一大堆鸡汤,这么多人生哲理,都不如让她亲自去做点什么,从而在其中获得自我认同感。
“什么?”斯戴莉抬手擦掉了眼泪,瞪着大眼睛好奇问道。
现在有什么是需要她的?她怎么不知道。
赫莉娅跟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如今魔法协会与皇室以及魔法学院之间交错复杂的关系。
“魔法人才是帝国所需要的,更是不允许协会实现这一领域的垄断,魔法的威力有多大姐姐你应该是清楚的。”
“正是因此,才有了亚伯拉罕学院的存在,皇室手底下养着一批魔法使供自己驱策,不必再受制于魔法协会,样样看他们的脸色。”
“但问题是,魔法协会垄断着魔法使的等级考核,也就是说,或许真正厉害的,心向着帝国的魔法使,不一定能为我们效忠。”
“而且学院内部本身也有协会的渗透在,那些天赋异禀的,怕是早早就被他们内定好挖走了。”
“皇室付出了大量的资源与心血去培养魔法使,最后却入不敷出,甚至还有可能养出对准自己的刀来。”
“这是哪一个掌权者都不愿意看到的。”
“父亲他虽曾是魔法使,但因为继承了王位,身负神力,所以他不能使用魔力。”
“可这不代表他不懂魔法,甚至说,他太了解了,深知其中弊病所在,所以需要有人能去制衡。”
“但魔法协会是魔法界的权威代表,一直以来与皇室都尽可能维持着面上的和平,我们不能主动挑破其中的龌龊。”
“可我们需要证据,我们得明白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了,才能在将来的倒戈相向中占据有力地位。”
“所以,姐姐,我需要你进入亚伯拉罕学院,查清楚魔法协会究竟在其中扎根有多深,影响又有多广。”
“而这,是如今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斯戴莉听完后,认真地在脑中将接收到的信息重新梳理了一遍,最后复述道:
“意思就是说,阿娅你需要去亚伯拉罕学院里看看,魔法协会如何偷人的,又偷了我们哪些人,对吧?”
赫莉娅:……
不是,这对吗???
是我思想太龌龊了还是什么?偷人?这话是这样说的吗?
赫莉娅对上斯戴莉那双纯洁干净的眼睛,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又用手抹了一把脸,才将自己心里那些不干不净的玩意儿镇压下去。
斯戴莉怎么可能懂那些嘛哈哈,一定是我想错了。
“额……差不多……?”赫莉娅给出了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嗯!我知道了!”
斯戴莉用力一挥拳,还残留着泪痕的脸上此刻洋溢着坚定的笑容,说这话时连腰板都不自觉挺直了。
“这场‘捉奸’行动,就由我来负责办吧!”
赫莉娅感觉两眼一黑,差点原地晕过去。
不是,这对吗???!!!
感情我没误会你啊姐!
你这比喻……这比喻……还真是……真是……很生动形象啊!
绝对不是跟我学的,对吧对吧对吧?
“怎么了吗?”斯戴莉扶住差点晕倒的赫莉娅,有些许困惑地看着她。
赫莉娅抬手,挡住了对方那单纯无辜的眼神,“没……没事……”
斯戴莉眼珠子咕噜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轻笑一声,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阿娅,你不会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吧?”她笑着问。
“什……什么……”赫莉娅茫然。
斯戴莉清了清嗓子,“我是说,什么偷人啊捉奸啊什么的,我都懂的,我没你想象中那样单纯。”
不知为何,她说这话时的语气,竟然还让赫莉娅品出一些个骄傲来。
喂!这有什么好骄傲的!你清醒点啊我的姐!
“呵……呵……是……是吗……”赫莉娅只能尬笑着敷衍过去。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忽的神情严肃地叮嘱了一句:
“不过姐姐,你下次还是不要在别人跟前说起这些来了,尤其是我的那些朋友们。”
“为什么?”斯戴莉不解。
“没有为什么,别说就是了。”赫莉娅不欲过多解释。
“好吧……”斯戴莉有些兴致缺缺地应下了。
而此刻,赫莉娅心想:我不会让人说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绝对不会的!
而且!谁是朱谁是墨!还有待商量呢!
反正她是既不想当朱(猪),也不想当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