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啃花生米的朱延宗想了想,也说:“是啊,四姐,这男人你得给他点面子,认个错有啥了?若你跟四姐夫离了心,最后受苦的还不是你自个。”
朱四娘一听娘和弟弟都这么说,内心也有些动摇了,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憋屈得不行。
袁氏看了朱四娘一眼,也没打扰她自个想明白。
或者说她压根不在乎朱四娘能不能想明白,旁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但袁氏不太一样。
孩子日子过太好了,就敢不把父母当回事了,尤其是这嫁出去的闺女。
当然这是袁氏隐秘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也。
袁氏就着朱四娘刚用过的杯子喝了口茶,又问:“对了,春花的亲事是你咋想的?她可是因为你家琅哥儿耽误了说亲,这亲事你总得帮她掌掌眼。”
朱四娘被袁氏一打岔,注意力又被转移了,她坐在一旁想了想,说:“娘,你感觉王升的大外甥咋样?”
之前她发觉大侄女惦记上了沈进,心中是气的,可这会儿又一想,要跟沈家三兄妹缓和关系,这联姻不就是最好的办法?
袁氏却不太满意,说:“那马大老爷家的老四不还没婚配呢吗?要不你去跟马家说说媒。”
马大老爷有四个儿子,老四今年才十三岁。
那马家家产颇丰,如今马大老爷还是宁王钦点的清源县令,往后这清源还不是马家说得算。
王升已经是她女婿了,她总不能把朱家的姑娘都放一个篮子里,能跟马家联姻也算上好的亲事了。
朱四娘顿时一脸为难:“娘,我跟马家都闹翻脸了,这咋去说媒。”
要说马大老爷和马老太太还真能生,两人一共九个孩子,四子五女,还都养大了。
马四爷是排行老九的,上头老八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名叫马莹,原本她是有意跟马家结亲,把马莹说给她大儿子的,马家也有这意思,她还特意托上次的常大人给王升去个信,就等王升同意了,这亲事就算定下了。
但王升上次回来得急走得也急,两人也忘了说这事。
她后来得知王升是宁王手下的军师,想着日后王升是要飞黄腾达的,这马家的姑娘便配不上她儿子了,于是待马家的人再来问这事,她便王顾左右而言他,想让马家知难而退。
当时她一个飘飘然,说话时难免带着些讥讽之意,暗指如今马家的姑娘配不上她儿,可把马家人给得罪死了。
袁氏闻言没好气看了她一眼,旋即说:“那春花的亲事先缓缓吧,说不着好的再说。”
朱四娘被袁氏看得也有些内疚了,想了想,又从腰间解下荷包,取出两张十两的银票,递给袁氏:“娘,这银票您拿着,看着给春花做两身好衣裳,余下的您留着自个花用。”
袁氏嘴上推脱着:“行了,你自个拿着用吧,不能姑爷给你银子你全补贴给娘家了。”
可银票塞进她手里,她却握着不松手了。
朱四娘看了袁氏一眼:“娘,我还有呢。”
袁氏一脸无奈:“那你也得多存着点傍身用。”
朱四娘:“……哎。”
……
下午沈清和萧恒用了晚饭,才准备回家。
他们晚饭吃的烤全羊,萧恒背包里的物资不方便存取,只能她养他了,近日她来县里总要给萧恒带点食材。
有时带一头猪,有时带两只羊,有时带几十斤牛肉,应季蔬菜每次也会带来一些。
两人和沈进当然吃不完这些,其他的算是给萧恒的亲兵添菜了,导致如今萧恒院里的人每次见到沈清和沈进来,眼睛都能放出光来。
萧恒身边的厨子手艺还挺好的,今天的羊肉烤得是外焦里嫩,皮脆肉滑,鲜香异常。
沈清打包带了一食盒烤羊肉,里头装了三大盘,打算带回去给二哥当晚饭吃,给老宅和族长家也都送一盘。
“阿清,明儿早点过来。”萧恒亲自帮沈清搬来小凳,还不忘叮嘱一句。
沈清踩着小凳爬上马车,对他扬扬手:“知道啦。”
如今沈进的马车,马还是那匹马,车却不是那车了,她特意问萧恒换了辆带车厢的车,这样便能遮风挡雨了,虽说今年都没有下雨。
萧恒抿唇笑笑,也冲她扬扬手:“回吧。”
沈清“嗯”了声,便钻进了车厢。
沈进扭头见小妹坐好了,不顾萧恒恋恋不舍的眼神,架着马车便跑了。
待马车出了巷子,孤灯看了萧恒一眼,试探道:“爷,咱也回吧?沈小姑娘明儿还来呢。”
萧恒叹了口气,又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巷口,这才背着小手回了院子。
孤灯看了眼小主子那孤寂的背影,也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边沈清突然想起来忘了给沈老头拿一匹缎料,总不好他们当孙辈的穿绸衣,让沈老头穿布衣的。
于是又让沈进赶了马车去绸缎庄。
到了绸缎庄,沈进把沈清给抱下来,两人进了铺子,便见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少年在挑布料,两人都穿着绸衣,身后还跟了个小厮。
少年看起来跟沈进差不多大,小姑娘比沈进大了一两岁的样子。
沈进似乎跟两人认识,见面便拱手笑道:“马四爷,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