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统统都是贱人!”
筠儿彻底嚎啕大哭起来,伸手将梳妆台上的所有首饰都扫落一地。
她如今有了这么多精美华贵的首饰……曾经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东西,精巧绝伦的首饰和华丽贵气的衣衫……
可是有什么用呢?
什么用也没有!
她还是一个被主母拿捏,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动弹不得的下人。
筠儿情绪激动之下,被杖打得不能动弹的下半身一晃,让她直接倒在了那些撒落一地的铜镜碎片上。
筠儿后脑一疼,感觉有什么东西深深扎入其中,很快,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筠儿意识模糊之间,心中却是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片平静。
她总算要逃离这种生活了……
如今想来,自己最快乐无忧的时候,还是在给苏昭节做丫鬟,每日跟楹儿一起当值忙活的时光。
那时候……怎么就不觉得那是极好的事情呢?
想往上爬一爬,看看主子眼中的风景,可如今看来一路满是血泪……不比自己做丫鬟的时候快活。
苏昭节次日一早起来,便听留意消息的棠儿回禀了此事:“昨夜里……定章侯府的筠姨娘没了。侯夫人说了,她心术不正、害人不浅,是不许葬入侯府祖祠的,随便找了个乱葬岗扔了。”
苏昭节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梳洗过后,便张罗着给知礼、小雪和明德、宝宁准备早饭,陪着孩子们吃过饭,送知礼回了护国寺中,这才去昭阳书院看看。
马车来到书院门口,苏昭节搀扶着丫鬟的手下马车时,却见温妙嘉一身浅绿色罗裙站在门口台阶上,正跟一位年轻郎君为什么事争执着,少女气鼓鼓的模样。
她下车站稳之后方才上前,看了一眼那青年,一身月白色长衫,看样子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
她就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
温妙嘉瞪了那郎君一眼,这才向苏昭节告状:“这位出身琅琊王氏的王公子,说我们的女子书院是花架子,女子的才学不能跟男子相比,学生的资质更是差了他们男子一大截!”
“不错。”那王公子点了点头,倒是坦然承认了,“我在琅琊听说京城有这样的女子办的书院,特意来看看,教书先生也都是女子,女子能读几本书?识得几个字?怎么能跟我们的清林书院相比,想必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温妙嘉被他轻蔑不屑的话语气得当即就要上前扇人:“你!”
还是苏昭节拦住了她,转过身,朝着那青年缓声道:“琅琊王氏是清贵世家,福泽延绵数百年,王公子看不起我们,我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话便是说王公子有偏见,先入为主了。
那王公子自然不愿背上这样的罪名,皱紧眉尖道:“怎么,我听说慧明夫人是女中豪杰,是觉得我说得不对?”
“不敢。”
苏昭节道:“只是公子这样说我们昭阳学院,我不服气,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王公子一抬下巴:“你要赌什么?”
苏昭节娓娓道来:“既然王公子说我们才学必定不如男子,那我们就跟清林书院的学子,来比试琴棋书画四项,如何?”
王公子倒是干脆利落地一口应下来:“好!”
“那就三日之后,”苏昭节顺手指了一下附近的茶楼,先前叶望的茶楼被拆了,如今修筑起了新的,生意不错,“在那座茶楼中比试怎么样?”
“可以,慧明夫人不卑不亢,果然担得起女中豪杰的名号。”
王公子说着,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三日之后,不见不散!”
苏昭节目送他的身影消失于拐角处,方才转身进了书院之中。
温妙嘉连忙跟上,低声道:“夫人可有把握?”
苏昭节缓声道:“并无把握。只是这世间男子多半都看不起女子,这王公子只是说出来了而已,若是咱们都不替自己学院正名,恐怕日后,大家都会觉得昭阳学院是个彻头彻尾的花架子,没有真才实学!”
温妙嘉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也是,只要试一试,打出女子书院的名号。就算输了,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苏昭节就在书院中挑出了一些拔尖的,到时候去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