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谈完心后瞎子就更沉默了,吴歌帮着他一起修缮齐母的故居,打算在修好后瞎子就搬进来住。他说别的屋都住不惯,就这间最舒心。
吴歌一天天心累如老母,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她来齐家是想寻找一种醒神香,这种香能让任何陷入幻境的人苏醒过来,娃娃让她找到这种香后去帮助张家。但瞎子说他不知道这种香,他爹可能知道但人已经没了,线索到这里算是断了。
按道理她应该离开去寻找别的方法,可一是娃娃没托梦给她,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二是瞎子的状态她实在放心不下,最后还是决定小住一段时间,至少离开前要帮这孩子找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家。
她在院里简单垒了个灶台,记得他爱吃青椒炒肉就给他做了几回,每回都呛得直咳嗽。
其实小时候的瞎子并不是很能吃辣,每次都会被辣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那红红的眼睛和鼻尖惹人生怜,也只有这个时候的他格外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在瞎子又一次被辣得喝水后,吴歌边帮他拍背边问他:“你有没有别的喜欢吃的,或者喜欢玩的看的都可以,我可以给你找来呀!”
瞎子沉默了一瞬:“没有。”
吴歌急道:“你再想想呢?我觉得一个人口味最好杂一点,耳音要好一点,能多听懂几种方言,这样就能交更多的朋友,去更多的地方……”想到瞎子被拐的经历,她赶紧口风一转,“当然口味单调一点,耳音差一点也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兴趣爱好要广泛一点。”
少年抬眼看她,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歌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你的生活能更丰富多彩一点,你能更开心一点。”
握着的拳头松开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虽然少年的眼睛被墨镜挡住,但吴歌能感受到镜片后的视线在慢慢回温。
“啰啰嗦嗦,谁要你多管闲事。”
他重新低下头去吃饭,又被辣的咳嗽起来,眼里蓄了泪,伸手怎么抹也抹不干净,吴歌就拿自己的袖子去帮他擦,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没事用我的衣服擦,我不怕脏嗷。”
瞎子震惊了,既震惊于吴歌摸狗似的安慰,又震惊于她那张颠倒黑白的嘴,明明是她干完活后的衣服更脏吧?
他没好气的拍掉吴歌的手,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对方眉头微蹙的看着他身后。他下意识回头,一阵扑面的热风吹来,吹干了他脸上未干的泪痕。
瞎子愣住了,北方向来四季分明,春温、夏酷、秋沉实、冬肃然,可就在这肃然的冬天,他竟能感觉到一股扑面的热风,怎么可能?
“你在城里还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瞎子回头看她:“怎么了?”
“你最好去待几天,这个家里有些东西,等我处理完你再回来。”
瞎子想了想:“我有一个乳娘,住的离这不远,她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吴歌点点头,等他吃完饭就陪着他一起去找这位乳娘。等两人到了地方,正好看见一位胖胖的很富态的夫人出来送客。
“不用担心,你的妻子很爱你。”女人脸上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跟她对话的男人明显松了口气,感激的对她说了声谢谢,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女人见人走远了,扶着门框低叹:“真是个可怜人,他老婆和他上司搞一起了。”
吴歌惊讶的瞪圆了眼睛:“那您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女人笑了:“他不是来寻求真相的,他是来听好消息的,我只是成全了他。”她一低头认出了瞎子,顿时激动的惊呼:我的孩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快来给乳娘一个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