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外的姜怀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由于他的高傲自负,耽误了回山中做准备的时间。当天夜里,由于主将久去未归,三十万北川军群龙无首,副将们互相推诿。导致被两万南平军偷袭,损兵折将。
南平两万人马偷袭后立即调转方向,退进了荆棘丛。而北川人不敢继续追击,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这一战南平几乎没有太多的损失,去时的两万人足足回来了一万五,已经实属难得了。
姜怀勋的怒火直到回到了山坳大营之中才算是稍稍平息,可当他看到一片狼藉的大营时,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撅了过去。
待到他再次醒来,才惊觉自己是中了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单打独斗败了,怎么就会如此失去理智?还有,那些南平人是怎么穿过荆棘丛还能毫发无损的?
此时他惦记着的南平军队,已经与南平大军成功会合,魏一孑正在感谢阎王长。
原来,几年前魏一孑也曾随姜怀勋来到过此处,见到过这片荆棘丛。当时的他觉得此处颇多蹊跷,便多留了一个心眼,他将这里的荆棘小心翼翼的带走了一丛,果然派上了用场。
当他向阎王长形容了此处荆棘丛的怪异之处,又在随身携带的锦囊中拿出了那一小簇早已风干的荆棘交给阎王长时,阎王长眼睛都亮了——
这可是他寻找多年未果的绝佳麻药!
早年间,阎王长就想到过用开刀、缝合等方法救治伤病患,可是患者根本受不住刀削针刺之痛。他便研究了多种麻醉药剂,都不尽如人意。
他拿着那丛风干的荆棘,一头钻进了房间。一天一夜之后,阎王长便将荆棘的解药研制了出来。此种解药,需用到南平独有的一种药草,北川人可以说几乎从未见过,阎王长身上也只有一小棵。
就在众人研究怎样才能用最短的时间从南平运来此种草药之时,两名女子来到了南平大营求见魏一孑。魏一孑见到这两名女子之时,只觉得眼熟,直到女子自报了家门,正是辽阳城主府中救下来的华韵和雅歌。
魏一孑十分疑惑,华韵他记得,说是家中世代行医,他便让阎王长自行决定是否留用。而那个雅歌,当时他就怀疑此人有所不妥,还曾着人监视她的行踪。只是后来监视的人来报,皆是没有任何异常。
大部队离开辽阳之后,便没有人再去管雅歌的去向。毕竟行军打仗,哪有人有工夫去照顾一名女子?即使她将自己的身世讲的十分可怜,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华韵若是当初被阎王长留了下来,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为何雅歌也跟着一起来了?而且今日的穿着,一点也不像之前那般风尘女子的模样。
雅歌看出了魏一孑的疑惑,上前一步优雅的俯身行了一礼道:“忘机将军,小女子曾经对您说了谎,我并不是什么歌馆艺妓,而是隶属于……千丝阁。不知忘机将军……可有听说过?”
魏一孑心中一惊,千丝阁?!承海大陆上赫赫有名的情报组织。千丝阁中的每一位成员,其武功可能并非顶尖,但他们却有着两项令人惊叹的绝技:轻功与易容之术。这些技能使得他们成为了江湖中无人能及的存在。
江湖中的各路英雄豪杰都对千丝阁的人敬重有加,这不仅是因为他们那独特的技艺,更是因为大家深知,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会有求于他们。毕竟,在这个乱世,少一个敌人就少一分危险,更何况还是这样神秘而又强大的敌人。
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数十年前,那个曾经威震天下、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千丝阁,竟然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这个风起云涌的江湖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无论是江湖中的各方势力,还是朝廷的眼线,都四处打听着关于千丝阁的消息,但始终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线索。而眼前这位女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按理说应该对早已淡出江湖视线的千丝阁一无所知才对。可是,如果她真的就是千丝阁的人,那么她又怎么会身陷这辽阳城主府呢?
雅歌继续缓缓地道:“我外婆才入千丝阁不足一载,金乌国灭。北川皇室看中千丝阁实力非凡,前来招安。阁主不愿效命于亡我金乌的贼人,便打算解散千丝阁。看我外婆年幼,便将她带在了身边,把一身的本事悉数的传授于她。还把她嫁给了当时的副阁主花影月,并生下了我的母亲。”
花影月!
魏一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道身影,便是他少年时期曾经做工的那家的老爷爷,他无意间听过那家的奶奶喊过他影月!当时的他来到这片大陆,温饱不济,根本不知晓江湖之事。后来虽然对曾经辉煌的千丝阁有所耳闻,但是也从未将他们联系起来过。
他再次看向眼前这个女子,她的样貌渐渐的和那位奶奶重合,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东家家中的小女孩儿。
令魏一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曾经在江湖上响当当的、让各国朝廷都极力想要招揽的情报组织,竟然是那么不起眼的小小金乌国的!
魏一孑想了这么多,面上却毫无变化,雅歌也并未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继续说道:“我千丝阁虽说做的是上不了台面的买卖,但是我们不愿自己的国家和人民沦落为别人的奴隶。”
说到这里,雅歌的情绪有了一丝波澜。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几十年前,由于金乌刚刚灭国,北川对我们穷追不舍,我们只好隐姓埋名深居简出。直到近几年,他们才放弃对我们的追查。原本我是想将我们金乌五城每一个城主府都探查详细,再寻办法对付。没想到才进辽阳城主府不久,您便率大军到来了。”
她看了一眼魏一孑,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继续道:“以前我之所以没有表明身份,一来是我身份特殊,不敢轻易透露;二来我对您也心存怀疑。在我眼中,带兵的将领多是冷血无情的。我不知道。您究竟是为了你们南平还是为了别的。若南平与北川一样,那我金乌岂不是才出虎口又进狼窝?!”
说到这里,她又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魏一孑,见他并未有何不满,便继续说道:“而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是您所带领的南平军,还是阜阳城欧阳城主的部下们,对我们辽阳、阜阳两城的百姓都极其友善。他们帮助我们许多,我才下定决心想要来寻您。不说助您一臂之力,但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希望您不弃,留下我。”
魏一孑内心虽十分震撼,但是一向冷静的他,只是淡淡地说:“你……可有投名状?”
雅歌一愣,随即跪地,道:“投名状自然是有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魏一孑暗暗赞叹道:此女子果然不凡,初来乍到竟看得出他们一行人中有鬼。
于是他也再没有多问,只是让雅歌赶快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