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俩人闹得不可开交,另一边,蔺秀成听了派出去的侍从的回禀,气的差点原地升天。
他大口喘着粗气,侍从在旁边一个劲儿给他顺背,一边安慰道:“帝师大人,莫要动气,近来奔波劳心,您身体本来就欠佳。您再气出个好歹的,难受的是您,心疼的可是小的们。小王爷是金尊玉贵,娇养惯了的,一时脱了约束,失了规矩也是有的。这乍一离京,见惯了规规矩矩的公子小姐,忽然身边来了个这么出阁的,新鲜罢了。待到回京,规矩起来就好了。”
蔺秀成白了那侍从一眼,道:“二十几年的规矩,说忘就忘了?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腻腻歪歪,成何体统!老夫这就给陛下去信,请他马上下旨召羡王回京!我就不信了,那魏一孑还能厚脸皮到什么程度!”
“可是大人,秦海关那边……”侍从有些担忧地问。
“那边怎么了?没了小王爷,杨之夏他们就不成了么?再说,西崇道人不是也去了么?说到他我更来气!好好的一个小皇子,你看看被他教养成什么样子了?喜欢舞刀弄棒,行!练!学!喜欢征战沙场,也行!为国建功立业也是一大功绩!如今喜欢男人!老夫定要参他一本!”
蔺秀成越说越气,当下便坐下来写了一封长信,信中细数了萧锦帛种种不当行径,最后还不忘把西崇道人一道骂了一顿。写好后立即着人拿去传往南平京都,然后继续气呼呼地坐在那里发呆。
侍从见劝不好,想着去找萧锦帛,哪怕来道个歉,服个软。要不然这年逾古稀的老爷子,怕是要憋出病来。
可当他来到二人房间之时,傻了眼,两个人已经卷铺盖跑了!欧阳景心得了消息,也是全府甚至全城上下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任何二人的踪迹。
不过魏一孑还留了张字条给她:告辞,珍重!
珍重不了一点儿!
蔺帝师发疯了,要她发通缉令把人抓回来。正经事一句没谈呢,俩人就这么消失了!她好说歹说把蔺秀成说通了,现在战局不明,通缉大将军实属不妥。
欧阳府和阜阳城寻人寻得鸡飞狗跳,那俩人策马已经跑过了连阳城。一路向北,终于在半夜,随风发了性子,差一点把萧锦帛从背上甩下去。
萧锦帛被颠的三魂没了俩,好容易稳住了,破口大骂:“你要干什么?想要我命吗?”
魏一孑急忙安抚道:“我们也该歇歇了。”
萧锦帛叹了口气,道:“我当然知道该歇歇了,可是我怕他们追上来啊!今日你我这一出闹剧,我敢说,不出三日,我皇兄就得知道!那老蔺决计不会轻饶了我,我们刚刚但凡犹豫一下,跑慢一点,你可就和我永别了。”
魏一孑也十分不好意思,这个酒,啥时候能对他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啊!现如今俩人倒是跑了,可也不能一直这么躲着吧?自己怎么样都能过,但是萧锦帛好歹是个王爷,总不能从今往后就驻守边关了吧?
“本王以后就驻守边关了!”
魏一孑当下懵了,俩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是……”
“没有可是!没有意外!没有商量!走,进山躲起来,明日再赶路!”
两个人下了马,牵着马向山中走去。夜半的深山,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桠洒下一点点光,每一棵树都像是一个巨大鬼怪,有风吹过,张牙舞爪的发出稀稀拉拉的怪声。
萧锦帛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才意识到,快入冬了。
北川的秋冬,异常干燥而寒冷,尤其是在山中。魏一孑感受到了萧锦帛的不适,于是说:“我们不要向里面走了,他们再快也追不上随风和踏尘的。不如就在这里拾些柴,生一堆火。嗯,你烤兔子的手艺不错,我们去抓只野兔来,或者是山鸡。如此也暖和暖和,我着实是有点冷了。”
萧锦帛看了一眼魏一孑,知道他是看出自己有些发冷,才如此说。
于是二人便在周围拾了一些枯枝,也是幸运,这大半夜居然被萧锦帛翻到了一个兔子窝。里面一只白白胖胖的大兔子,身边还窝着一群小兔子。
萧锦帛和魏一孑蹲在兔子窝边,看着那兔妈妈想逃,却又惦记自己的孩子们舍不得逃,怎么都没忍心下手,把它烤来吃。
萧锦帛伸手扯了一只小兔子出来,不知为何,这一大窝白兔中竟然有这么一只黝黑发亮的小兔。
他把小兔举到魏一孑面前,笑嘻嘻地问道:“你喜欢兔子吗?”
魏一孑的思绪猛地便被拉回了前世。前世的魏婴也是这样,举着兔子问自己喜欢吗?自己那时口是心非,告诉他不喜,他还是没脸没皮的要把兔子往自己怀里塞。
俩人就这样围着火堆,饿了一夜。
第二天天光大亮,二人走出山林,跃上马背,一路向宜阳城奔去。
当初宜阳、田阳两城不费吹灰之力便向南平大军投诚。而彼时,魏一孑在阜阳城昏迷不醒,萧锦帛又忙于在田阳城建筑防护。对于宜阳一城,可说只是路过,并无半分了解。
这城中的城主,依旧是当初的老城主,也未曾更换。这一次他想着,既然已经到来,便好好把宜阳城了解一下。若城主此人堪用,那么便罢了。若不行,还得想一下有谁适合驻守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