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司孟晨说道。

两人有些沉默，找不到以前在一起吹牛的感觉，说了好多话题，都好像与对方的生活无关。

“尤志闯！”

王年盛说道，司孟晨应声看去，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

尤志闯还穿着粗布工作服，脸上还有几道黑印。

“哎，才下工我就赶过来了……”

“进去说进去说……”

尤志闯与王年盛互相发了支烟，三人朝着就近饭店走去

坐进座位，尤志闯和王年盛两人大说特说，无非就是自己打工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什么事情，又被老板给怎么怎么样……

“妈的，明明都说好了价钱，结果搞完了却又反悔……”

“我第一个月，一单都没有谈成！！”

两人说得天花乱坠，司孟晨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说的话他自然听得懂，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那样的事情离自己太远了，自己实在是无法感同身受。

自己也想讲讲学校里的糗事，但两人好像都是不太感兴趣。

很快服务员将铜锅和菜品端了上来。

那个时候饭店还没有走网红路线，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实惠无比，每盘菜分量都巨足。

“喝酒不？”

“喝！”

“小四学生应该不喝吧？”

“给他拿瓶饮料……”

王年盛尤志闯两人整了一壶酒，给司孟晨拿了一瓶椰子汁。

吃起饭来，几人话少了一点。

司孟晨喝着椰子汁，看着两人熟练地推杯换盏，有些感慨。

慢慢地，大家越来越不一样了。

“我那次啊，那个客户非要我吹瓶，我他妈连吹了好几瓶，那天晚上喝得要死要活的，总算是答应……”

王年盛晃着酒杯，盯着其中摇曳的酒液，回忆道。

“那天晚上我在路边趴到凌晨三点……”

“好几次都喝到吐血了……连医院都不敢去……”

“唉，都难过啊……”

酒上心头，尤志闯也是回忆纷纷。

“我还以为钱很好挣呢……累死累活干一天，还不到一包烟钱……”

“要不是我爸认识几个工头，说不定我现在都还在喝西北风呢……”

“钱难挣啊……”

两人讨论着，皆是红了眼。

“我他妈真的，喝死都无所谓，为了挣钱我已经是够了……”

王年盛说道，没技术没学历，想要站住脚跟何谈容易。

“哈哈哈，都难啊……”

尤志闯自嘲地摇摇头，随即看向司孟晨。

“不像小四，坐在教室里多舒服。”

“哥几个就你读得进去书。”

王年盛看着司孟晨说道。

“好好读书，以后混个好出路，看看我们现在这样子，换做你这种老实孩子，那不得死得透透的。”

两位少年盯着眼前的学生，眼中充斥着复杂的感情。

“嗯。”

司孟晨说道。

他应该明白两个人这几个月受过何种委屈。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

“现在才初三，你们后悔了也可以回来读书的嘛。”

他说。

两人愣了一下，都笑着摇了摇头。

“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知道的。”

王年盛盯着天花板说道。

“我学习已经烂透了，不可能读得进去书……”

“不如早入社会吧……”

“不求什么高学历高工资……只要能够养活自己，就行了吧……”

“我也不想读书。”

尤志闯说道。

大人们都在说自己后悔没有咬着牙读下去书，但少年之际，没几个人有这样的觉悟。

“你不一样。”

“小四，好好读书。”

三人碰杯。

“你结什么账？一个学生有什么钱！”

前台，王年盛把司孟晨拉回，随即掏出自己的手机。

“哥几个赚钱了，怎么还轮着你来买单？”

“我请你！”

走在街上，看着两人的背影，司孟晨思绪万千。

自己曾几何时，也是快要变成这个样子……

好在……

算是浪子回头吗？

如果自己也选了这条路，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你，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