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匍匐在楚青钺的背上上,楚青钺教了他下落时如何稳住身形,叶怀昭这次听到声音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下落的时候不仅抓住了桌子上那本崭新的《劫》,还屈膝弯腰将头埋在膝盖处,好在这次下落的高度不大,楚青钺已经正过的脚踝没有第三次受伤。
他站了起来,环顾着跌下来的小石室,这个屋子比起上面,显得逼仄了不少。只燃烧着四根蜡烛,空气混浊,血腥味浓郁。
墙角有一个大缸,叶怀昭拖着伤腿,挪过去一看,旋即闭上了眼睛,半人高的大缸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黑壳虫子,他将手伸了进去,那些虫子像躲避瘟神一般逃了出来,飞快的远离了叶怀昭。里面有具小小的白骨,还挂着些血肉。一旁的地上,还堆了一堆的碎骨。
他拿出一块红色的布,上面绣着两粒豆子,布料柔软,针脚细密,想是投入了很多的喜爱。却在那个女人口脸上,只是带着一丝回味的笑着说:“真是入口生香,不过片刻功夫,我感觉我周身都暖了,脸颊红润了,皮肤也有弹性了,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禽兽不如啊。”叶怀昭闭上了眼睛,上次玉蝶的遭遇让他愤怒,但他仍然相信天道报应,但这次,他看见缸子里那小小的一团骨头,恨不得亲手了结了这对恶魔母子。但他现在被困在此地,行动不便,难以自保,对了,楚青钺不知怎么样了。
楚青钺却比他想象中更不好过,谁让他的身份人尽皆知。如果一个人认为自己的对手强大,那么必定会用上自己最强硬的手段来对付他,如果对手势弱,那么手段便也温和了很多。
叶怀昭从刚刚遇到这对母子开始,便一直在示弱,温和的语调,胆怯回避的眼神、以及不设防的肢体动作,都昭示着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子弟,所以,那对母子都轻视他,只是将他关进了更深一层的地下。
而楚青钺就不一样了,他得到了最“隆重”的招待。世人谁不知大周北境的战神楚家人,几代人将北境守的密不透风,楚家儿郎从三岁没有刀高就开始练武,尽管京城人人皆知楚二公子战场上身负重伤捡了条命,回来养伤的,又暗算了他几次,知晓不仅传言非虚,甚至眼睛还有问题,但楚家人的名头实在太大了,那男子还是让自己的蛇咬了他一口,才放心离去。
此时楚青钺跌坐在刚刚叶怀昭坐过的椅子上,感觉那股麻意已经到了腰部。他有些无奈,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这经脉被封住了,五感、反应、行动都要打很大的折扣,再加上夜间视力受限,先是落入陷阱,再被面前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毒物偷袭,若是自己未曾中毒,哪里会这么憋屈。
下次见到他,定要逮住他,好好收拾他。
石桌上放着一个烛台,里面的灯油却是满的,楚青钺伸手,刚好能够着,果然,拿不起来,轻轻一转,便听见了机关转动的咔哒声。
果然凳子一个翻转,楚青钺跌进了下面的密室。
下半身已经麻痹了,跌下去的时候有些狼狈。也怀昭听到动静回身看的时候,正好看到楚青钺脸朝下的砸了下来,“嘶,”他看着都觉得疼。
还好楚青钺快要着地的时候,用手肘撑了下地,否则,怕是那挺拔的鼻子,会被拍平的。楚青钺看了眼正在看好戏的叶怀昭,苦笑了一下:“叶兄,还不过来帮忙!”
叶怀昭想着最初遇到此人,此人每次都仗着身形高大威胁于他,这次在地宫里遇见,却是一次比一次狼狈。“风水轮流转啊。”话音刚落就蹦到了楚青钺身边,楚青钺看着只比他高了半个头,但却壮实了不少,叶怀昭皱着眉头,使着劲。
这间密室逼仄,温度本就要高一些,将楚青钺扶着靠坐在墙边,两人都出了一层汗。
叶怀昭捏着楚青钺的手腕,神色凝重的说道:“你这脉象凝滞,气血堵塞,是又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