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雷厉风早早的吃过午饭,便匆匆出门赶往学校。
四个臭皮匠约好的,下午两点在操场集合,堆雪人,打雪仗。
下过一场雪的天气,空气格外的清新,雾霾,尘埃,被风带起的塑料垃圾袋,都深深的埋在雪里。
俗语有云,下雪不冷,化雪冷。雷厉风现在一点都不质疑,确实冷到骨子里。
封闭的车厢里都冷的让人窒息,轻吸一口气,都有如冰块倒腾进肺里。
阳光跟地上的融雪,同一个颜色。树枝上垂挂的冰条,透过阳光的折射,闪闪晶晶的,好似21克拉钻石,发出耀眼的光芒。
路旁人家的家禽牲口,偶尔会游走到马路边,留下梅花瓣,竹叶般的脚印。
雷厉风学着农村老人的模样,双手对立捅进对面的袖筒里。
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老方法,确实挺管用,双手暖和多了。
雪天的路,打滑到让他感觉,汽车刹车后,还得往前滑行一段距离。
传达室的肖大爷,今天没有潇洒的坐在门口。冷,对每个人都是致命攻击。他看见肖大爷弯着腰坐在密封的传达室内。
下车后,雷厉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背包挎在背后。背包沉甸甸的,垂到了屁股上。
透过窗户,一个四方的铁架火盆,盆底里堆放着冒着红色火焰的蜂窝煤。铁架的插口上,插上一把黝黑的火钳。
如此简单,室内却异常的温暖。苗头正旺的火苗,像春日里的暖阳,炙烤着墙壁四面。
雷厉风随手拉了一下窗户,露出了一道缝隙。“肖大爷,烤煤火,得通风,不然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肖大爷笑了笑,脸上的老皱,也随之动了起来,像是岁月在倾情的诉说。
点点头,顺手从地上墙角处的麻袋里掏出一个红薯,烤了起来。
雷厉风回到宿舍,空无一人。本来寒冷的天气,此时显得更加冷冷清清。
他轻轻放下背包,从包里掏出一只蜡烛。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小心翼翼的挎着背包。怕是折断了包里的蜡烛。
只身一人走到操场,空旷的操场,只有他一人。像只落单的鸦雀,扑棱扑棱翅膀,栖息在干秃的树枝上。
雷厉风漫不经心堆着雪人,身上的羽绒服像绫罗绸缎般丝滑,雪块碰上去,轻轻的就滑了下来。
“一个人也能玩的这么嗨,看来我们是多余的。”黄景升边说边向雷厉风招手。
雷厉风蹲在地上,手里撺起两只捏的紧致的雪球,便朝黄景升扔了过去。
雪球正中的砸在黄景升的脸上,像一只炸开的椰子。散落的雪巴,带走了黄景升脸上的热气。
“这是对你们来晚的惩罚。你们几个商量好的吧,一起来。”雷厉风拍拍手上沾着的雪花。
小胖笑着走过来,搭着雷厉风的肩膀。“不用这么凶吧?”
雷厉风弯腰,扭掉了刚才刚才堆好雪人的耳朵。一把塞进了小胖的怀里。
“你还有脸笑,最不能开口笑的就是你。你一笑,脸上蠕动的肥肉,就像爬行的蛆。”
小胖像触电般跳了起来,一边尖叫,一边抖动怀里的雪球。
那种冰凉的爽意,只有亲身经过的人,才深有体会。
“热热身吧,傻站着不动,太冷了。分成两组,我跟黄景升一组,小胖你跟岳啸林一组。来,开打。”
雷厉风说完扭动几下身子,便捏起一把雪球,做了个投掷动作。
几个人尽情的疯狂的追逐打闹着,扔着雪球。完全没有觉察到赵婵娟早已悄悄走来。
几个人完全就是没长大的孩子。跟高中生的身份,有些背道而驰。
赵婵娟站在离他们五十米远的跑道外边,一棵光秃的绿化树下面。
北方的冬天,真的很难见到绿色。清一色的落叶乔木,到了深秋,树叶便飘落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