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烦躁地回应：“要你管！”

若是往常，她定会反唇相讥，甚至会用手肘轻巧地扼住我的喉咙，给我一个温柔的“锁身攻击”。但此刻，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因为她知道我正处在情绪的低谷，她选择在这个时候给予我理解和空间。

林瑾芸微微叹息，说：“我还不了解你吗？大半夜约我出来肯定是有心事，不然你都不想看到我。有什么烦恼不妨说出来，如果是我不能知道的，那就算了。”

我也等这一句话很久了，和萧嫣关系破裂使我变得好像一个陌生人，面对与自己遥远的我，无法理解自己，也无法被别人理解，四周是无尽的海洋，没有船只，也没有桥梁。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让白色的烟雾环绕着我，以此掩饰自己的脆弱。“我……我和萧嫣吵架了。”

林瑾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萧嫣是谁，思索片刻才想到之前在“昔梦”有一个带着口罩和墨镜的怪异女人似乎姓萧。

“你们俩为什么吵架？”林瑾芸问道。

我默不作声，任由烟雾在我的肺中翻滚，像是在寻找一个出口，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迷宫。

林瑾芸又问道：“你们以前关系很好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回答道：“一开始很不好，后来才开始缓和，至少在这次事件爆发之前，我们是好朋友。”

林瑾芸像个木头一样坐在那里，突然瞳孔微微收缩，嘴角微微下垂。经过一系列思量后，她小心翼翼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她？”

此话一出，我夹着烟的手怔了一下，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一般凝滞。我思绪如乱麻，但很快便摇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我们只是朋友……曾经是朋友，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林瑾芸连忙摆摆手，不安的理了理额前的发丝，说道：“我是瞎猜的。”她的肩膀不自觉地耸立，手指不由自主地绞在一起。

我不得不思考我对萧嫣究竟抱有怎样的一种感情。

起初，我对这个女人的印象极为糟糕，她给我的感觉是蛮横无理、霸道跋扈，眼中似乎容不下任何人。我们的关系一度紧张到剑拔弩张，争吵不断，甚至有过肢体冲突。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不经意间给人以惊喜。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窥见了她口罩和墨镜之后的真容，那一瞬间，我震惊地发现她竟然与小雨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就像她的影子一样意外地重现在我的眼前。自那以后，我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放下了所有的怨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渴望接近她，即使她依旧对我抱有深深的厌恶。

再后来，我们的矛盾最终在警察局得到了解决，那一天，我向她倾诉了我与小雨之间的故事。她的泪水无声地滑落，那一刻，我意识到她并非铁石心肠，她也有柔软的一面，也会为别人的故事感动落泪。她或许也是从那一天起发现我也并非流氓无赖，我也有放不下的执念。

之后的故事不用细讲，我没事就找她，编织各种各样的理由，其中最着名的就是抽烟。我和她的世界也在这一次次的无所事事中相互交集，像一串珍珠，把我和她的点点滴滴串到一根线上，线的两端分别是我和她。

所以，我对她究竟抱有怎样的一种感情呢？我们关系的转折点是她那张和小雨极为相似的脸，所以我们的转折点其实是小雨。我接近她也是因为小雨，我想再见小雨一面，所以把她当成小雨来满足我内心的需求。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对小雨放之不下的思念中，是对不能回头的遗憾，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罢了。

所以，我对萧嫣根本就没有爱，我需要她，她并非需要我。我和她的连接都只是我一厢情愿，一个无药可救之人在井底的美好幻想罢了。

我酸涩的冷笑一声，看开这一切后，我似乎没什么好顾虑的，我从未拥有过，更何况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