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横秋郑重的开口：“我记得剑体实验的计划书我是看过，并且交给长夜上层审核过之后才同意进行的，毕竟剑体之事很大，这个试验的目的是人工培养剑体来作为对抗异族的先锋军。可现在，这些剑体被当做成了耗材。”

叶清已经从女人的记忆中得知了她想要得知的一切，而林横秋显然也拷问出来什么。

“有人把剑体们当做了耗材，制作出一部分剑体的胚胎然后植入其他人的体内，羸弱的剑体会逐渐被这些人‘消化’，然后成为这些人的一部分，这些人于是成为了伪剑体。”

这件事情其实没办法处理、

剑体的胚胎，算是真正的人吗？

这个在异变之前就没有在人类文明上得到公认的问题，在这个时代，更加难以得到解决，某种意义上，这个算是剑体实验失败得到的副产品。

叶清和林横秋觉得这个试验有问题，可是或许上层对这个试验是认可的。毕竟，这算是一种很不错的实验成果，的确能够增加一部分人的战斗力，尽管这个试验如今都还只是作用在一些身份比较特殊的人身上。但若是普及开来，那对整个人类战力的提升是有好处的。

只是那一个个的剑体胚胎……

“我们大概做不了什么。”叶清虽然那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他们弄死了这两个人，实际上，正如这两个人所说的那样，事情一旦暴露，是要被问罪的。可是看着两个伪剑体在面前晃，叶清实在是感到不愉快。

但他们没办法做什么。

能够进行剑体实验的实验室，可不是叶清那种实验室可以比拟的，搞不好在整个人类都有极高的名望。实验室中到底有多少成果，到底又有多少能够推动人类进步的东西，不得而知。

他们不能也不可能向那个实验室问责。

遑论，他们也不知道正确与否。

“随着境界的提升，烦心的事情就多了起来，虽然说起来不太正确，李诗梦搞不好是对的，越弱小的人，需要考虑的东西就越少，饭都吃不饱的人只需要考虑吃饭，穷人只需要考虑如何赚钱。越是靠近强大，越是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我以为我们两个会像是以前那样无忧无虑。”

是的，倘若是之前的叶清和林横秋，碰到了这个事情，他们大概会不愉快一阵子，但是很快就抛之脑后——因为的确管不了。

而现在，两个人作为五级生命体，你说真的管不了……他们其实有一点影响力，尽管只有那么一点，但当你切实能够影响到一点的时候，你的内心就会开始陷入了纠结，能够影响一点却不去做，这样真的好吗？如此的疑惑不断的浮现在两个人的心头。

从理智的角度上来讲，他们觉得就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也无济于事，反倒是会被问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到时候他们两个的处境反倒是变得微妙。

长夜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做明面上律法不允许做的事情，但前提是有这个组织在给你背书，你是在执行组织的任务。而不是出自于私人的意愿。杀死了让你感到不愉快的人。

尽管两人很清楚的知道，这样烦恼的诞生是必然的，当你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大的时候，你就越发要考虑到一些问题。

类似于海境生命体，甚至几乎不怎么能够看到对方出手，因为海境生命体真的可以给这个世界造成巨大的伤害。他们仿佛置身于像是蛋糕制作的囚牢中，稍微用力，蛋糕就会被弄坏。

这种情况，有一种很简单的办法可以解决。

那就是告诉自己“还不够强”。

若是能够强到只手重开世界，那就算是把现在这个世界破坏了又如何？她完全可以无视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无视生命体的一意志，因为这样的世界她随手就能够开辟，她如果可以随手的毁灭和创造，那她就拥有最大的任性的自由！

这种说法看起来合理，实际上就是扯淡，要是能够提升到这种境界，还说个锤子。

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种理论的境界是达不到的。哪怕是再怎么样的天才，再怎么样的天命之子，也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谁又能够说自己一定能够抵达那样的领域？

所以烦恼大概率会永随。

林横秋抱住了叶清，他毫不犹豫的对少女进行着粗暴的掠夺，而少女也好犹豫的对林横秋的动作予以回应。他们能够做什么呢？

对一男一女做了类似于拷问的事情，却并没有舒缓心中的压力，反倒是让压力继续堆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又深感自己的无可奈何。明明看不顺眼的东西，却没有站得住脚的论点，即便是有站得住脚的论点，却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的道理。

所以，还能怎么办呢？

无非就是双修而已。

……

“现在去想那些事情也没有用处。能够做得也只有修炼。剑体的实验我之后会过问一下。”林横秋搂着叶清，他认真的说，“我会向实验室申请和他们制作的剑体对决，验证一下他们实验的进度。实验室应该会很配合我的想法，毕竟，这应该也是他们想做的事情。”

“ 我当时在q号庇护所应该去看一看那些移植了孽海花家伙的。”叶清叹了一口气。

实验室里面的，也是人，是人就会有不同的想法。不是说每一个科学家都拥有着近乎于完美的品德，实际上，疯狂科学家之类的印象从很早之前就存在于人类的脑海中，有些人并不把道德，伦理，律法放在眼里，眼中只有“真理”。这导致他们常常做出反人性的事情。

在人类高层的实验室中，叶清可以说这种人绝对不少——偏执通常是在某个领域抵达巅峰的捷径，因为这种人心中不考虑其他的事情，拥有不断向前的动力。

所以，约定好的实验在这些人的研究中，走向了最开始大家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两人现在冷静下来，重新确定了自己的思路。

“如果我们是七级生命体，就毫无疑问的可以左右这种实验的方向。”

在异族，元婴大修几乎是世人眼中的天。因为化神和渡劫修士不怎么出现在世人眼中。在蓝星这边也是如此，七级武者是真正的顶尖战力，各个庇护所的权力实质掌控者也是这些人——至于人族山海，他们很多时候并不做实际的事务，当然炎帝是个例外。他总是出现在各种场合。

“双修法真是搞对了，要是没有这个法门，我们怕是要留下心魔。”

林横秋不由得感慨：“到时候渡心魔劫，怕是就不好度过了。”

心魔劫这种东西，和很多作品中那些玩意儿不一样，作品中的主角总是意志坚定，不管是什么心魔，随手破碎——但那不是那么容易的东西。

说到底，心魔劫就是自己和自己对抗，而战胜自己……永远不是一件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有些人连让自己立刻起床写作业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对抗自己的心魔了。

叶清和林横秋再一次返回了战场。

这一次，他们又遇见了几个剑体，但是他们都没有再动手，偶然有一两个陨落是正常的，可若是都出了问题，那就会有人进行调查了，类似于何言悦那种异能，哪怕是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也未必不能找出来什么东西。

毕竟，何言悦现在就在月球战场上调查当年战争的痕迹。

人类高层是有叛徒的，这个事情叶清和林横秋始终记得，所以他们两个一直都试图和人类高层保持一定的距离。尽管作为长夜的一员，也没有太想要升职之类的，因为他们不确定会不会遇到那些叛徒，然后成为那个派系当中的人。

他们在有限的范围内试图保持自己最大的自由和清醒。

而此刻，在月球战场上。

何言悦站在一处曾经的战场上，这个区域并不是现在的主战场，因为陨落过很多强者，规则随意的弥漫，这些混乱的规则是很有害的，几乎没法被人利用，即便是体修也要犯怵，容易让身体消化不良直接死掉。虽然蓝星在一点点的回收这些规则，但以人类的时间尺度来看，这是很缓慢的过程。

有些时候，何言悦怀疑蓝星和异族开战，搞不好就是打算让一批异族人陨落在蓝星。哪怕是蓝星人全都死完，那不过是蓝星把它赐予人类的规则重新回收，对应的，它得到了很多异族人领悟和修炼的规则，这或许可以为蓝星续命——当然蓝星自己也就有了风险，可能被异族的强者直接炼化的风险。

这个话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不过是她特殊的异能得到的信息太多，进行的没有证据的推断。想一想无所谓，若是说出来，恐怕她自己就会陷入无比危险的境地中。

当然，就算是不说，她也不见得有多安全就是了。

“我之前就听说有人在这里查过去的事情，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有。”

突然传出的声音让何言悦顿时大惊，她连忙回头，就看到了在那里存在的一个投影。

“山……”

“这里的规则很多，很容易让人混乱，我们虽然已经下达了禁止令，把这里列为禁区，总是有人想要在这里顿悟，却被规则冲击，以至于丧失心智。”

何言悦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