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第一次听轩辕凌说这么多自己整日挂在嘴边的爱情物语，姚影落一晃神，抓着轩辕凌的胳膊，促狭的看着轩辕凌：“凌哥哥，你怎么说的跟真的似的？那你说，是姑姑降了神医，还是神医服了姑姑？”

“傻瓜，不论是谁先心动，谁先臣服，最终都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就算别扭，有了一辈子的时间，都是幸福的不是吗，何必在意谁先谁后？”轩辕凌指腹轻轻摩挲着姚影落粉嫩的脸颊，在姚影落耳边轻声道：“落儿，我们也有一辈子的时间，凌哥哥给你慢慢闹腾。不过，凌哥哥不是神医，所以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嗯？”

“凌哥哥……”姚影落眨眨水润的眼睛看他一眼，继而低下头，低声道：“凌哥哥，我承认啦，毒姑才是我师傅，神医根本就不认识我……可是，人家就是看过神医的书嘛……”看吧，这就是总是自诩颇得神医真传的后果。

“好了，不怪你。”轩辕凌点点姚影落的俏鼻，他怎么舍得责备她呢，只是担心轩辕叶的事情让她不高兴了而已，指指前边不远处的一处人家道：“落儿渴了吧，我们去问前边的人家借水喝吧。”为此轩辕凌表示无奈，明明可以自己带水，姚影落却说人在江湖飘啊，要多与人打交道，又不是沙漠行走，带什么水。

随便找个人家借就是了，说是他没体验过人家疾苦，要他跟着趁借水的时候多打量打量，看普通人家住什么房子，吃什么东西，过什么日子。

他当然不会说他过过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的日子，在他能护她周全的情况下，跟她玩玩也无妨。只是行程肯定就慢下来了，轩辕凌问姚影落怎么不急着去催毒姑跟神医成亲，为此，姚影落是这么解释的：“一百多年前人家神女就说了，想姑姑跟神医这样，因爱生恨，虐恋情深的型，让婚礼因为不为人知的原因延期，往往能增进两人的感情，释怀后就几天都不用下床了！万一小叶子的解药还没配好，他们洞了几天的房怎么办？”

这个轩辕凌倒是很能理解，要不是姚影落受那一百多年前的神女荼毒，说什么女子十八岁之前都是小孩子，不宜洞房，不宜生育。若是男子不能等那么几年，就说明男子对女子用情不够深，他才不会傻傻的成亲后一直忍着，弄得凌王府上上下下都在怀疑自己主子是不是男人。等再过一两年他家小王妃芳龄二六，哼，他也会闹着几天不下床……

话又说回来，两人借水喝呢，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姑娘，身体不大好的样子，瘦弱的身躯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女子似乎没料想到会有人来敲门，更没想到会有人来借水，明明村口就有一口古井……更没想到，敲门的是一位器宇轩昂，英姿勃发的男子，黎姿姿心中一动，偷偷看了眼轩辕凌，两颊飞出两朵红晕，请他们进去的脚步一个不稳就要跌倒，幸亏轩辕凌适当扶了一把。

跟轩辕凌短暂的接触令黎姿姿心猿意马，热血沸腾起来，从未见过这般俊朗丰神的男子，顾不得女子的矜持将人请进屋，原本借水在外等候即可，但为了让那人多留会，也顾不得许多规矩了。

“多谢这位姐姐，我跟相公在外等候就是了，麻烦姐姐帮我们把水袋装满，谢谢！”黎姿姿一心想着轩辕凌，一直没看到轩辕凌身后的姚影落，自家亲亲夫君被人窥视，姚影落自然不高兴，拉着轩辕凌站在门外，客客气气地将水袋递给黎姿姿。姚影落都发话了，轩辕凌自然是客气的接道：“麻烦姑娘了。”心里很高兴，觉得自己跟姚影落混久了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怎么跟那因爱生恨的男子似的，不惹自家娘子不开心还不舒服了……

“再看！再看就让你一个人回去！”姚影落霸道的拽拽轩辕凌的袖子，恶狠狠的威胁道：“说，回来的时候还来不来借水了？”

“那落儿先说，以后还借不借水了？”轩辕凌也不甘示弱，借水多麻烦，还不如让他带着她去深山老林找水喝，那多好玩。

果然，有了前车之鉴，姚影落也觉得借水行不通了，到最近一个镇上的时候多添了三个大水袋，一个两个。轩辕凌看着那四个明显用不完的水袋，无辜的眨眨眼，“落儿，不要急，今年风调雨顺，咱们可以到前面慢慢加水。”要是装满了，估计马都快跑不动了吧。

轩辕凌这两年都有往太行山跑过，姚影落心中也惦记着轩辕叶，也不敢耽搁太久，一个月不到便到了太行山脚下。

太行山是神医的落脚地，前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神医自然不会什么人都招待，招待了的都要救治。为了减少招待的人数，神医苦心研究五行八卦，从山脚至山腰，一共设有八重迷阵，或者走出八重迷阵到达九重宝塔的人才有资格让神医听听病情。至于治不治，那就看各自的本事或神医的心情了。

神医好事将近，心情自然没得说。不过，那八重迷阵是少不了，谁叫他家小娘子说什么婚前不宜见面，愣是让他这两天独守空房呢。当然，八重迷阵对轩辕凌来说有跟没有已经是差不多，姚影落就不一样了，第一次亲身实践呢！兴致勃勃的冲在前头，幸好轩辕凌够聪明，看似无心，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下指引着姚影落过关斩将。

为了不暴露自己，轩辕凌当然会留一些不痛不痒的难题让姚影落解决。譬如现在，前边没有路了，密密麻麻的花丛，娇艳欲滴的花朵绽放枝头，香气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要是这一片都是风信子就好了。”不忍心踏过去，姚影落干脆躺下，双臂枕着小脑袋，深深吸着洋溢甜蜜香甜气息的空气，嘀咕着：“凌哥哥，我们回去把流水居都种满风信子吧，我要纯蓝色的那种，感觉清新又纯净。”

“好。”轩辕凌哽咽一声，皇宫的那片风信子已经成了姚影落的伤痛，他无法回到过去，但他可以保证将来。既然是她喜欢的，别说流水居，就是灼华园，整个凌王府都变成风信子园又何妨？

“可是……咱们现在怎么办？”躺了一会，姚影落睁开眼睛，轻抚一片片开得正好的花朵，为难的歪着头，轩辕凌觉得自己不该让姚影落为难，轻轻搂着姚影落的腰身道：“落儿，其实方法很简单，只要……”

话还没说完呢，姚影落突然拍着小手兴奋的跳起来，激动地拉着他的手：“凌哥哥，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瓶黑乎乎的药水，摇晃着瓶子得意道，“我这有花开花谢哦！神医应该不会不高兴吧？”

花开花谢是姚影落最新研制出的药水，既可促进花朵绽放，也可促进花朵凋零，最大的好处是，促进花朵生长，是同一个季节开第二次花哦！姚影落算过了，上山的时候用花开花谢促进花朵凋零，等到十天后下山，正好花开得正好，跟来时一样，相当于什么都没有发生。咳咳，当然，这件事情她不敢保证，毕竟这花开花落是她一直想要研制，但真正研制出来才不到半个月，试药的结果还没出来，也不知借水那位姑娘家的小后院花开得如何了。

“你啊，捉弄普通人家就算了，神医还是尊重些。”见姚影落嘟着嘴有些不高兴了，轩辕凌连忙又道：“落儿，你只要威胁神医，说再不出来你就真的踏着花丛过去了，保证他跑来接咱们。”

“真的？”

“真的。”

在轩辕凌的鼓励下，姚影落清清嗓子，双手叉腰：“神医医……快快出来来……不然凌哥哥就要踩踩踩……咯……”轩辕凌囧，不是叫她踩嘛，关他什么事？看吧，果然姚影落喊了两次也没人应，姚影落瞬间觉得轩辕凌不行了，轩辕凌无辜道，“我来过一次太行山，当时用的就是这招，同一个人同样的招数用两次就不管用了。”轩辕凌说着，瞥了眼即将有风吹草动的某个方向一眼，牵着姚影落往花丛靠近，“落儿，不如我们就直接走过去吧，反正你有花开花落……”

“不准走！”轩辕凌作势就要伸出一只脚，呼地从花丛中冒出一个人来，四周的花丛一眨眼便不见了，留下一条宽明大道。

姚影落打量着眼前的人，捅捅轩辕凌的胳膊，轻声问：“这就是神医？”轩辕凌用眼神回答她是，问她怎么知道的，眼前的神医可跟以往的形象不一样啊，他记得神医很爱干净，胡子一向刮得干干净净。可眼前的人……胡子拉碴，衣冠不整，一身酒气，一世颓唐。

“书里都这么写呀，越是声名大的人越是怪癖，要么就是太爱干净，要么就完全不爱干净。显然，神医是不爱干净的那种。不过，姑姑怎么会喜欢不爱干净的人呢？”姚影落跟轩辕凌嘀咕完，转向一旁吹胡子瞪眼的神医，围着神医扰了几圈，在神医面前站定，双手抱臂在胸前，十分老道的向神医传授经验道：“姑姑生气了，你没辙吧？要不要我告诉你怎么哄姑姑开心？”

神医自然知道来人是轩辕凌和他家那位的徒儿姚影落，原本想毒姑可以放着他不管，可姚影落是她飞鸽传书叫来的，她总不能也放着姚影落不管吧，说不定让姚影落在八重迷阵吃点苦头，她这个做师傅的不忍心就跑出来了。不过听姚影落这么一说，他觉得听听姚影落的主意也不错，毕竟是跟了她四年的人，又同为女子，说不定今晚就能抱得美人归。

“是吗？你倒是说说看，怎么让你姑姑开心？”主意改变归改变，这面上的功夫神医可不荒废，目前的装着最然比较颓废，但神医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大起大落的人，看上去仍是一副胸有成竹，风清云淡的模样。

姚影落发出几声啧啧的声音，恨铁不成钢道：“就是你这样姑姑才不喜欢！我跟你说，姑姑虽然自己心里总是藏着话，但不喜欢别人心里也藏着话。你最好是……”

“是什么？怎么做？”神医一听重点来了，好不容易这么不耻下问一会吧，姚影落不干了，努努嘴示意道：“先带我跟凌哥哥出去，人家口渴了，说不出话。”

“你这小丫头！”神医莞尔，心道难怪毒姑总说他连她捡回去的小丫头都不如，大概就是说他脾气太好，不能让她气得跳脚吧。

神医领着姚影落和轩辕凌去了毒姑总就叫神医安排好的住所，缠着姚影落赶紧告诉他怎么做，姚影落喝了一杯茶才勾勾手指头示意神医仔细听，传授经验道：“对付姑姑这样外冷内热的女子，师公你不要客气，一亲二抱三上道！”

于是乎，不一会儿，隔壁的隔壁传来踢门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声音，怒骂的声音，讨好的声音，哽咽的声音，呻吟……的声音。

“姑姑，师公叫我来给你送药。”四天后，姚影落总算见着了三天三夜听得到却看不到的师傅，毒姑娇嗔一眼，冷冷的转过头，姚影落蹭过去讨好道：“姑姑，你不知道师公有多坏，我跟凌哥哥来了四天，他今早才给我们做了一顿饭，落儿饿死了！最气愤的是，他明明熬了一碗甜米粥，落儿都说落儿最喜欢甜米粥了，师公居然自己藏起来私吞了，一粒都没留给落儿！姑姑，姑姑，师公太坏了，我们抛弃他，逍遥四海去吧！”

“说什么呢，你师公是把甜米粥……”留给姑姑我了。毒姑想说，说到一半觉得不对劲，一看姚影落，果然，正促狭的看着她笑呢。想起这三天三夜的缠绵，毒姑老脸一红，强撑着板着个脸道：“听说你现在是凌王妃？凌王呢？”

“姑姑，柳凌在此。”门外的轩辕凌双手抱拳回答道。毒姑一听，走江湖的时候懂得化名，稳重低调，对长辈也算恭敬，给轩辕凌打了个七分。再见轩辕凌本人，长得人模人样，再加个两分，最后得分九分。

“为什么不是十分？”堂堂北歌第一王爷，迷倒万千少女的凌王居然得不到满分，姚影落替他打抱不平了。怎么说也是她一眼就看上的男人，总不能比别人差吧？一定要是最好的！

“姑姑又没说他不好。”毒姑故意学学轩辕凌的样子，皮笑肉不笑道：“你不觉得他冷冷的？”

“唔……”姚影落摇摇头，凌哥哥总是带着笑意看她的呀……见姚影落一脸幸福小女人的模样，毒姑摇头笑道：“罢了，姑姑老了，你们年轻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过你家那小子的确对你挺好的，有权有势的，可要看好了，要是有人抢千万别手软，什么毒好用就用什么毒！”

“呃，这个……”毒姑的建议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听得外间的轩辕凌和神医纷纷汗颜，姚影落被她教了四年还能长成现在这样善良天真还真是难得。轩辕凌同情的看神医一眼：“师公，以后你们有了儿女，送到凌王府给落儿教习吧。”免得以后惹上太多恩怨情仇。

“嗯，这样也好，换着来，师公一定让你跟落儿的儿女医术第一，毒术第一，轻功第一，独步天下，仁者无敌！”神医下意识的摸摸胡子，这才想起胡子早已刮得干干净净，从容的一边改为摸下巴，一边认真地考虑轩辕凌的提议。轩辕凌一听要以自己的儿女为交换，悔得连肠子都青了，想来有他这样的爹爹和姚影落这样的娘亲，他们的女儿一定善良可爱，倾国倾城，儿子一定聪明硬朗，英俊潇洒，送来太行山不是羊入虎口么。折腾几年还能认爹娘？

“你这臭小子，你神医师公还没资格收你儿女做徒弟？”

“师公，你不是说不收徒弟了，关门弟子就要出关了吗？不会是把答应姑姑带姑姑逍遥江湖，游历五湖四海的事情给忘了吧？”这边神医和轩辕凌争执起来，轩辕凌正为难着不想跟神医翻脸，多亏姚影落及时出现，把神医给驳了回去。

经姚影落这么一提，神医还真抖了一下，想起自己的关门弟子、得意门生正好今日出关，朝姚影落招手道：“落儿、柳凌，你们跟师公来，去见见师公的最后一名弟子，比你出息多了！怎么，嘟什么嘴，不信待会你考他。”

“凌哥哥，男子几岁开始长胡子？”快到神医关门弟子闭关修炼的地方，姚影落偷偷问轩辕凌，轩辕凌想了想，“我十五岁的时候开始长胡子。”姚影落哦了声，追上神医：“师公，师公，你家得意门生是不是像你前几天那样呀？”

“怎样？”

“满嘴的胡子呗！”

“胡说，我家得意门生干干净净，堂堂正正，一出江湖绝对风靡武林！”可惜身世差了点，一心只为报恩。不过这话不能告诉姚影落，谁叫他已经答应自己的爱徒不说呢，以姚影落着羡慕嫉妒恨的性子，听了还说不定会不会把人家给抢了呢！好东西嘛，不过……神医忍不住回头打量轩辕凌一眼，同样也是眼中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跟轩辕凌比起来……算了，神医望望洞口的方向，年轻人的事还是让年轻人解决吧。

“师公，你干嘛呢，看看凌哥哥又看看你家得意门生的？难道说，你家得意门生跟凌哥哥很像？啊，那谁是真谁是假呀？”姚影落兴奋起来，多像说书先生口中的偷梁换柱，侯门恩怨！轩辕凌满脸黑线，有他家小王妃这样期盼自家夫君身世有问题的么？

“这个问题问你夫君，他们可是早几年就见过面了。”面对姚影落的天马行空，神医直接将问题抛给轩辕凌，轩辕凌接收到姚影落飞过来什么时候刷刷的眼神，讪讪道：“就是跟落儿相识那年……那时候不是先来的太行山，后去的花神镇吗，还没来得及跟落儿一起……”

“这还差不多。咦……出来了，出来了！”姚影落拍着手，咚咚咚跑到洞口，姚竹一出来发现迎接他的不是神医的考验而是一位俏生生的美人，身子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朝姚影落点点头，向神医走去。“师父，弟子闭关出来了。”

“嗯，不错。来见见这两个，这位是柳凌，这位是你师娘不肯收为徒儿的徒儿姚影落。”对姚竹的反应，神医很满意，介绍姚影落的时候冲他眨了眨眼，意思是他只能为他做这么多，以后就靠他自己了，太早让人知道其中的渊源可不好。

“桃竹初出江湖，今后还望两位多照拂。”姚竹说着，向轩辕凌和姚影落抱拳，姚影落也学着回了个礼，大方道：“兄台客气了。在下姚影落，江湖人称落小爷！日后行走江湖，还望神医弟子多借神医的名头用用。”说得那是脸不红心不跳。又突然想到什么，姚影落睁大眼睛狐疑的看着姚竹，“你刚刚说什么？你叫桃竹？”这也能当名字，还是个男的？

“是，只是在下早年丧父丧母，无从得知自己的姓氏，有人叫桃竹就叫桃竹吧。”身世有点凄惨，却没有悲天悯人，说明此人有胸襟有气节，姚影落佩服了一把，随口道：“桃竹不好听，不如叫姚竹吧，听着有点像，不过正式多了！”

“好，多谢小姐赐名。”姚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这么说了一句。早就料到她已经忘了他，可是没关系，他还记得她就好。姚竹也好，桃竹也罢，只要是她起的名字，他都喜欢。

“姚竹，你知道姑姑和师公是怎么认识的吗？”神医派姚竹下山救治轩辕叶，这一下山，还没到山脚呢，姚影落就迫不及待的逮着姚竹问。

“闭关之前从没听师父说过，出关的时候你们一起接的我，你们知道的恐怕比我还多……”姚竹抱歉的看看姚影落，第一次觉得应该关心关心除她之外的闲人闲事，至少也要像轩辕凌，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什么都打点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