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士兵,柳青草和柳五实在累得不轻,两人一进屋就靠着椅子休息起来。
两人休息去了,耳房里的一众人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肚子咕噜声此起彼伏,又饿又冻让他们难受得不得了,奈何性命在别人手里,再怎么着也只能忍受着。
柳青草和柳五在椅子上休息了半个时辰,醒来时惊奇的发现屋外的雪花仿佛比前面小了不少,这一发现让柳青草既高兴又无奈起来。
雪变小了,貌似这并不是件好事啊。
柳青草也知自己力有所不能及,想多了也不过是多费心神罢了,她叹了口气不再纠结,抬步朝着柳萧他们房间而去。
柳萧他们的伤口后面用的药散并不没有加入灵泉水,她每日除了换药,也需要额外去瞧上三次,以免出现什么茬子。
今早去换药瞧了五人的伤口,发现除了伤口愈合得稍慢外,别的没什么问题。
柳青草到了厢房,询问了五人一番,都说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她也观察了五人的脸色,脸色比早上还要好些。
她想,他们再这样养上四五日,回程路途中,就算躺在雪橇板上有轻微的颠簸,对他们伤口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时间一晃一天就过去了,柳青草回屋歇着前,还特地去了一趟耳房,耳房里的咕噜声震惊了柳青草,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如常。
柳青草扫视一圈,地上的人大多都虚弱无力,一脸绝望的呆滞模样。
柳青草看着众人这般,明白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柳青草“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敲击在耳房里众人的心里。
他们早已怕了柳青草,现在见到她在他们周围打转,麻木的脸上顿时全然变成了惊惧之色。
他们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并不想死前还遭场大罪啊!
屋里的人忐忑难安,柳青草像是没有觉察到一般,依旧一步一步的在屋子里踱步。
刀疤脸蹇鹏被柳青草这一举动弄得汗流浃背,额头的青筋更是突突突的直跳,肚子总觉着有一阵没一阵的传来痛感。
柳青草自是将地上之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等觉着到了时候,她才将脚停在了刀疤脸蹇鹏面前。
刀疤脸蹇鹏瞪眼看着眼前熟悉的鞋面,面如死灰。
他也只是迫于无奈拿了这小女娃的粮食,也没打算不给剩,怎么就让她惦记成这样?
昨日遭受的痛,他睡觉都在做噩梦。
今日要是再来一次,说给他一个机会,他可不想什么别的了,直接承认了也免得受那苦楚。
然而,柳青草并没有这般做,而是蹲下身子,声音淡淡道,“蹇鹏,帮我做一件事,若是可以,待会儿吃了饭就来找我。”
说着,柳青草深深地注视着蹇鹏的双眼,冷冷道,“别想着对我动手,我的手段你若想再尝一回,我会大发慈悲的满足你。
当然,让你所做的事情,对你来说危险并不大。”
柳青草抽回视线,也不看蹇鹏神色,慢悠悠的回到房间。
柳青草一走,蹇鹏喉头苦涩,他现在落在人手中,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吗?
他今日若是不答应,想必他身后的这群兄弟也得跟着他遭殃。
在外漂泊这些年,舍弃了万千,最终还是落到了这般田地,纵有万般无奈,也别无他法。
蹇鹏抬眼扫视了一圈,这一群兄弟跟他出生入死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被他连累,他心里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事不由己,只希望这小女娃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儿,这样他们的日子也要好过些。
当然,他敢肯定,这小女娃子心里早已打定主意给他们吃点东西,以防他们这些人反水。
蹇鹏心里这样想,柳青草也是确实打算这样做,不然这么一群人要是想背叛她,可不要太容易。
她还是给他们吃颗定心丸的好,这样她也能安安心。
耳房里三十二人,柳青草要给他们弄吃的,在库房挑挑拣拣了一会儿,才从其中拿了一袋子白面出来。
这些人长时间的被追杀,吃的自然也不会太好,即使这段时间去抢了几户大宅,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
柳青草选了这白面给他们做吃食,也不算是苛待他们,但想吃好,那就拉倒吧,现在谁不是求个不饿死就算是好的了。
柳青草用白面做了几锅疙瘩咸汤,让禹城和看守耳房的罗柱,闫勇两人叫来。
三人听了柳青草吩咐给耳房里的人都发了碗筷,给每日打了三次满满的疙瘩汤,直到疙瘩汤被分完,三人才又去忙各的活。
蹇鹏吃完了饭,胃才没有那么难受,想到小女娃说的话,他轻轻的活动了一下身子,虽然还是吃力软绵,但行走应该还是可以的。
蹇鹏走之前,也把自己的想法也说给屋里兄弟听,众人沉默一瞬后,皆露出无奈之色。
他们现在还有得选择吗?
蹇鹏看了看他们的模样,心底暗暗叹息,转身抬起千斤重的腿,费力的从耳房里离开。
正房里,柳青草听了罗柱敲门说,蹇鹏现在在大堂里等她。
柳青草收拾了一下,从容自若的出了房门。
大堂里,蹇鹏站在门侧,看着踩雪而来的柳青草,眸子里一片平静坦然。
柳青草看见他看过来,回了个轻浅的笑容,蹇鹏快速收回目光,冰冷着一张脸。
柳青草提着篮子快速进了门,路过蹇鹏也没停顿,直接去了主位坐下,手提篮随手放在了茶桌上。
蹇鹏抬起眼睑看过去,只见主位上坐着的小女娃气势十足,并不输他们这些手上染血的男人。
他怔愣一瞬,浑如刷漆的剑眉眸里紧皱,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
柳青草全然不在意,迎上蹇鹏的目光,唇角微弯,眉头一挑,调侃道,“蹇鹏兄弟,你这般看我,莫不是我这脸庞让你想起了你的哪位故友不成。”
蹇鹏没想到柳青草会这般开口,顿时间让他有些吃惊,不过很快时间他就恢复了淡然之色,对柳青草面无表情开口,“说吧,需要我的兄弟们帮你做什么事。”
柳青草收起打趣的模样,严肃的盯着蹇鹏,不悦的哼声道,“蹇鹏兄弟,成王败寇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蹇鹏深深的眸子对上柳青草的目光,凶戾之气明显,柳青草眸光毫不退缩,口中发出嘲讽的轻笑。
堂屋里气氛冷到极点,屋外的罗柱远远的守在门外,余光一直留意着里面的情况,他第一时间发觉了不对劲,但屋里的主子没有发话,他不能贸然进去。
两人僵持了三十息,最终还是蹇鹏先败下阵来。
他敛下眼睑,脸色难看的别开头。
柳青草斜睨了他一眼,手指搭在茶桌上,一时也不想开口跟他说话。
大半刻钟后,蹇鹏抬眼看向主位的小女子,抿了抿被冷风吹得起皮的唇,眉头皱得更深了。
柳青草没理会蹇鹏,喝了两杯茶水后,自顾自的拿起篮子里的医书安静的看起来。
两方就这样僵持了又有一刻钟,蹇鹏站不住了。
他明知柳青草这是在磨他性子,可却毫无办法,房间里的兄弟好些受了伤没有用药,因此伤口才久久不能生肉愈合,若是不早些上药,恐怕是会出事了。
现在他是阶下囚,性命还捏在人手里,心里再不甘,也只能全部咽进肚子里去。
他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涩哑,“蹇某无意冒犯,请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柳青草抬了抬眼皮子,良久,她才放下了手中的医书,正色看向不远处的蹇鹏。
“我知道你们的人在周围观察这宅子有好几日,本欲想着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两方之间便也相安无事。”柳青草眸子黯了黯,冷下脸来,愤怒道,“哪知你们竟不去外面费力气挖寻食物,却想着取更轻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