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炜还说不了话,他打进去那针是肌肉松弛剂,如果不及时救助,喉部肌肉丧失功能,会连呼吸也做不了,最后导致窒息死亡。
医生说得亏了救治及时,对症下药,再加上及时切开气管,才救了他一命。
病房门开的刹那,一直盯着房门的顾晨炜对他们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因为纹身而渗出血的皮肤,此时裸露在外面,那是才上了一半颜色的王甜甜。
他指指对面,示意他们坐。
“等你身体能接受问讯,我们自然会来。”范世谙蹙眉问顾晨炜,“现在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顾晨炜冲他微微一笑,双手在借来的笔记本电脑上打了一行字,“他们来找你们了对吗?”
虽然他没明确指出,但范世谙知道,他们指的是他父母。
他居然用那么淡漠如陌生人的字眼来称呼生养自己的父母。
“甜甜不是我杀的。”他又打了一行字。
顾晨炜和王甜甜相识于一次诊疗,两人去看心理医生,结果护士台将两人的时间弄错,凑到了一起。
第一次见面,两人就有一种神奇的感应,对方跟我是一类人。
随着深入了解,两人很快确定了关系。
两个不同于普通人的年轻人撞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
短短一年,他们居然将一生的事都规划了下来。
可王甜甜怀孕,打破了平衡。
他们意识到,无论再怎么去计划未来,过程中都会有不确定因素存在,何不让美好就此定格。
于是他们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在一起,不再受布控,不再受外界影响,永永远远在一起。
顾晨炜喜欢疼痛来提醒他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那他的死亡必须要以疼痛结束,譬如用布满尖刺的棍状物,一遍遍鞭笞至死。
王甜甜不喜欢一直做乖乖女,她希望自己的死亡以唯美却又恐怖的方式呈现给众人。
而他们的孩子,不需要体验这个世界的不美好,只需要将身体留在这里,证明来过,就可以了。
看似疯狂,确实异常疯狂的计划就此开始。
过程中唯一出错的,就是他们错估了王甜甜会对肌肉松弛剂过敏,她死得太过迅速,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还好,剖出来的时候孩子还活着。
一切都来得及,既然王甜甜来不及看孩子,顾晨炜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让王甜甜永远陪着孩子。
于是他将王甜甜纹在了孩子胸口,这是另一种形式永远不分离。
“其实我最可怜。”顾晨炜打上一行字,“我想要的死亡方式,甜甜给不了我,于是我选择她死亡的方式。”
他勾起一抹渗人的笑意,“还是没死!”
“放心,我不会现在寻死。”顾晨炜打上这行字后,艰难地转身,掀开自己后背。
新伤疤叠着旧伤疤,层层叠叠,最下面那一层看着像是一层老茧,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伤。
“我想请你们帮我拍张照。”他露齿笑了下,狠毒又轻松,“汪先生说得对,直面才是最简单地解决办法。”
汪淼眨巴了下眼睛,摇摇头,他不记得有说过。
刚想说话,被范世谙拉住,想起自己是汪妙,彻底封了嘴。
顾晨炜将图片拷贝进电脑里,打下一行字,“谢谢!等我拔了插管,我会去警局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