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仍是挡不住恶臭往外飘散。
屎尿味混着烂肉味,钻进每一个人的鼻腔里。
“呕...”没什么经验的警员,看到这一地黄色混着黑色的痕迹时,脑中已经补充了经过。心里带动生理,这呕吐声怎么也止不住。
“范队套上。”况蒙递上刚从技术人员那薅的鞋套,“有总比没有强。”
套上鞋套,每踩一脚,鞋套都会被地面黏住,微用力,拔起来,才能走下一步。
进了办公室最里面,木桶装着一个人,他的的头被固定在墙上的一个类似眼镜的装置上。
听到身后动静越来越大,头晃动的幅度也在变大。
可再怎么晃动,他都挣脱不了眼镜。
木桶底下开的小孔,流出一股深黄色的液体。
干刑警这么多年,况蒙敢拍着自己胸口说:老子有什么没见过的。
现在,他紧闭嘴巴,还是他缺乏想象力,静默了好一会,他才找回声音问,“这就是人彘吧?”
......
审讯室里,一张贺先利被救出来的照片推到石嘉莉面前。
“人我们找到了,不过医生说情况不乐观。”
“多器官已经衰竭,能活多久是个未知数。”
石嘉莉全程没有出声,静静听范世谙说话。
他收回照片,夹进档案里,退开一步,“石嘉莉,事情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小樱桃没有了爸爸,而你的下半辈子,恐怕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为了两个人渣,值得吗?”
石嘉莉愣愣地抬起头,好像才反应过来,“他叫施利嘉,我叫石嘉莉。朋友们都说,我们名字寓意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约好了一直这样走下去。”
“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她转动眼睛,直直看向范世谙。
这个问题,范世谙回答不了,任何人都回答不了。
立下海誓山盟,但不是谁都能到这一步。
就像汪淼说的,这就是人心,它随时都可能变,也可能亘古不变。
话题太沉重,范世谙选择跳过,他换了个话题问,“施利嘉身体的其它部分呢?”
石嘉莉面色不改道,“溶解了。”
“范警官,我想求你一件事,学长的事,请不要告诉廖清茉,他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保护她。”
“现在她有了孩子,如果知道这件事,我怕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范世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警察也是人。”
说完这句话,他关上门。
“出来了。”汪淼头也不回冲他打招呼,“多好的一个女孩,已经身陷囹圄了还为他人考虑。”
“那个合伙人怎么样?”
“不知情,石嘉莉没有告诉她隔壁囚了一个人。”
“她只以为石嘉莉背着她偷拍健身房里的男男女女,不过位置不在淋浴间,她也没在意。在我说了石嘉莉囚禁一个人,她才联想到上面。”
范世谙靠在栏杆上,望远,“望而不得,用这招惩罚贺先利,也够狠的。”
“其实你也知道,举报贺先利,只是治标不治本,他的靠山不倒,这辈子,只要不做杀人、贩毒的事,最多只是关几年。”
汪淼直指问题的核心,“对普通人而言,他们已经权衡了利弊,这是最优选择。”
范世谙长长叹一口道,“是啊,现在想想,做个警察,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
“范队,别这样想。”汪淼扬起温和的微笑,“警察还能防患于未然,你对社会的贡献,远超你想象。”
“好了,别想这些,我们是人,不是神,社会不可能按我们想的方式运行,毕竟...”
范世谙迅速接上他的话,“人心难测。”
“你们都在。”况蒙满脸喜色地走过来,“贺先利死了,就在5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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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章,下午六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