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家属。”医生耐着性子解释,也不知道解释第几遍了,声音里透着无奈,“目前看,脑部受了外伤,脑内形态正常,具体要等病人醒了才知道。”
“医生...”
“妈...”范世谙终于被范母聒噪的声音吵得睡不下去,哑着声开口,“没傻。”
他睁开眼睛,看到范母拉着医生的袖子。
因为高兴,她扯着医生向前走了两步,连声催促,“医生,你快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车祸前的记忆,在短暂的迷茫后,回归。
范世谙猛地坐起,握住医生的手,抖着声问,“跟我一车的其他四人呢?”
“放心吧,都活着。”医生被他唬了一跳,联想到病人的职业,也就理解了,声音放轻,“你觉得舒服一点,可以去看他们。”
经他这么一提醒,眩晕袭来。
他捂头,就着范母的搀扶,重新躺回去。
等医生检查完离开,范世谙彻底清醒,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拨出电话。
“喂,严局。”
“对,我醒了。”
“徐明明?”
“好,那你一路顺风。”
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妈,帮我借个轮椅,我去看看他们。”
“阿姨好。”
不等范母说同不同意,徐明明敲门走进来,“你可别折腾了,他们四个真没事,一个病房留一个同事,正在里面照顾。”
“你先管好自己吧。”
见到自己人,范世谙才彻底放松,他坐起靠在床头问,“司机找到了吗?”
“我有理由怀疑,他是蓄意谋杀。”
“没有。”徐明明脸色并不好看,“人跑了。”
“车是他偷的,监控显示,凶手穿戴严实,在过马路时,故意加速。”
“撞人后,第一时间弃车离开。”
目标明确,不恋战,说不是蓄意都没人信。
徐明明边说,边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
一顶鸭舌帽,一个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范世谙伸指,放大眼睛,它跟记忆里那双重叠。
熟悉到,他脸上的疤跟着痛。
缓缓吐出两个字,“魏翔。”
“你认识?”
“当然。”范世谙抬手摸那条从眉梢到嘴角的疤,“死都记得,这条疤就是拜他所赐。”
“他是苍鹰集团的二把手。”
“居然逼他动手了。”范世谙轻笑一声,“米图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
“轮椅借来了。”
从徐明明一进来就离开的范母,此时推着轮椅进来,看范世谙的眼神有着兴味,“我来推你吧。”
气氛有点古怪。
徐明明收回自己的手机,还从没看过一个母亲,那么高兴见到自己的儿子坐轮椅的。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范世谙要出来住。
他看半躺在床上的人冲他使眼色。
想了一会决定接过这个重任。
还是不愿意看见人刚被救活,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玩死’。
徐明明推范世谙去各个病房探望。
“你是他们中醒的最早的那个。”
五人造型都一样,头裹着一层纱布。
脸部擦伤。
尤其是史泰最为严重。
可能呢是因为他的体重最大,受惯性影响也最大。
伤口再下去一个手指头,就要波及颈动脉。
“史泰醒了得先去买个彩票,这是真的死里逃生。”徐明明看他那个惨状都不由感叹。
倒是汪淼外表看着伤的最轻,医生说他有轻微脑震荡。
是五个人里受伤最严重的那个。
“医生有说什么时候醒吗?”
徐明明看一眼手表,“说是5点前,还差5分钟。”
“安心了吧?我先送你回去。”
徐明明刚推范世谙往外走,就听到一声不耐的“啧。”
“把自己搞成这样。”汪淼坐起,抬手扯一把头上的纱布,“丑。”
“你也丑。”
他看范世谙无差别吐槽。
“汪洋?”徐明明还是第一次看人格转变,试探叫了一声。
回他的是,汪淼不耐烦看了他一眼,算是回应。
“有觉得不舒服吗?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
“那是他。”汪淼掀被,就要站起来。
晕眩感袭来,他闭了闭眼,坐回床上。
也是他。
“遵医嘱吧。”范世谙拍徐明明胳膊,“送我回病房。”
既然醒了,他也没必要再待这里,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魏翔在哪里。
这一次不是冲着他们的命来的,只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魏翔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必须拆除,不然不止对他,对专案组所有人而言,都非常危险。
“老范,不急在一时。”徐明明推他回去这一路,听他一点点分析。
扶他上床劝道,“先把身体养好了,才能跟他们一较高下。”
“你不懂。”范世谙目光沉沉,“趁你病要你命,这一招是苍鹰集团惯用的伎俩。”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真服了你了,那你远程指挥我们队帮你们干点活。”徐明明还是妥协了。
能怎么办?
专案组现在属于全军覆没。
临近年关,不单各个系统薄弱。
也是警队最薄弱的时候。
范世谙推测苍鹰集团借机搞事情,可能性确实非常大。
......
傍晚6点,所有人都醒了。
片刻迷茫过后,听范世谙说了事情的始末。
所有人都怒了。
第一次,被当小丑玩,放谁身上都咽不下这口气。
“老大,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罗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魏翔的肖像,范世谙已经请了画师还原。
只要他还在Y市,罗莉就不信找不到他的踪迹。
“徐队已经在帮我们查,那辆油罐车是不是跟他一伙的。”
“能那么精准在那个路口撞我们,说明他们人手还不少。”
一路从警局到商场,少不了他们的踪迹,这些都是破绽。
既然有破绽,那就别怪他们回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