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

他不敢赌自己是那个唯一。

他不敢在对方清醒的时候表明心意。

他承受不住连这段关系都会彻底失去的代价。

所以他只能趁向冉醉倒，趁她不会发觉，再慢慢说出那句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的话。

“我喜欢你。”

“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好像用尽了他的力气。

但他依旧很开心。

即使不是在正式的场合说出，他的心里也松快了许多。

只要有一点可能，他就可以抱着这份微小的希望，再撑过又一个几年。

但命运好像就是喜欢捉弄人。

就在他准备扶着醉倒的向冉回学校的时候，向冉突然模模糊糊的出了声。

他的心脏猛地开始狂跳，脑中闪过无数猜想。

难道向冉听见他的告白了？

难道现在是在给出回答？

她是在答应？

还是拒绝？

他脸上带着些许紧张，心里却满含隐秘的期待，靠近正在嗫嚅的某人，试图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模糊的字节断断续续。

“......顾......”

他愣住。

“顾厌......”

他期待的表情僵在了原地。

像是一团被冷水浇灭的炙热火焰，散发着痛苦的余韵，他感受到了一瞬间从天堂跌到地狱的绝望。

他不知道那晚是怎么把向冉送回宿舍的，也不知道是自己是怎么挨到天明的。

他只觉得心凉的刺骨。

即使他疯狂安慰自己，这个所谓的顾厌可能只是个女生，也可能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但心里的麻木却在告诉他，他只是在自欺欺人。

再次看见向冉，对方对他满眼的红血丝表示担忧，他表示自己只是宿醉，却还是忍不住出声。

“顾厌......是谁？”

他设想过向冉的千万种回答，却没想到向冉比他更疑惑。

“顾厌？谁啊？没听过。”

怔愣片刻的他这才想起向冉曾经失去过记忆。

但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在向冉失去了记忆的前提下，依旧在梦里下意识脱口而出？

他怀着满腹疑惑前去调查那段时间的事情，却越查越心惊。

他没想到向冉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经历了那么多事，这让他以揪出情敌来调查的起因显得分外可笑。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向冉迟早是会恢复记忆的。

可等到那时，又要靠谁来拉住她呢？

他静静地坐了一整夜，等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走出房间找到了自己的爸爸。

“爸，我毕业后想跟着万叔学习做导演。”

既然向冉没有牵挂，那他就创造牵挂。

如果苍翠的山与辽阔的海留不住她，他就找可爱的宠物和亲近的爱人。

如果这世间再没有她值得留恋的一切。

那他就努力让自己成为那个摇摇欲坠的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