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格非削职为民都十多年了,李慧贤又算哪门子名门闺秀哩?
“二郎,莫要说笑!”
徽宗皱着眉,等着下文,大家熟归熟,若是没个合理的说法,他可也是会生气的。
“官家啊,若要为李格非伸冤,苦主李慧贤,便不能是妓籍。”
高俅既然敢骚操作,自然是有全套方案的。
“妓籍?”
“不错,妓籍,乃贱民,而贱民,告不得官!所谓民不举,则官不究,若李慧贤告不得官,咱们,又如何受理此案呢?”
高俅侃侃而谈,指看桌上的《宋刑统》,一副刑名专家的派头。
而且,他更是颇为鸡贼的,用咱们两字,牢牢的将徽宗跟他高俅绑定在了一起。
在他的舌灿莲花之下,徽宗不得不承认,不错,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那……李慧贤……眼下是哪家的名门闺秀呢?”
被成功洗脑的徽宗,关心起了下一个问题。
“自然是某这个,高家!”
高俅一挺胸膛,说的义薄云天。
“可是,你姓高,她姓李……”
徽宗有些纳闷,不同姓,还谈什么一家人。
“官家莫忘了,某之义子,不改姓!”
高俅笑的很是得意,悠悠然道:“义女么,亦是不必改姓的啊……”
妥了,徽宗一拍大腿,跟着笑了起来:“不错,有异姓父子,自然也可以有异姓父女,妙,妙啊!”
想到花荣他们并未改姓,照样义父义父,叫个不停,徽宗顿时对高俅的安排大为赞赏:“还得是二郎啊,一个晚上,便想出了良策!”
其实,只有半个晚上,还有半个,光顾着跟蔡京斗心眼了。
高俅在心中默默纠正了一下,继续给徽宗挖坑:“按律要脱妓籍,一免为番户,二免为杂户,三免才是良人,某想向官家讨个恩典,下个诏书,直接将慧贤一免为良。”
“准了,准了!”
徽宗哪想得到高俅在跟他玩弯弯绕,直接冲着杨戬下令:“你回宫后便去找中书舍人拟诏,今日务必把此事给办了!”
“老奴遵旨!”
听到徽宗如此安排,高俅心中大喜。
有了这道诏书,便算是替元佑党人翻案一事,撕开了一道口子,在高俅心里,李格非只适逢其会的第一个,但决不是最后一个。
在高俅的谋划里,替李格非报仇,仅仅只是第一步,他真正想要的,是收拢元佑党人的心。
替元佑党人翻案这件事,由他高俅来做,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
而且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高俅,更合适的人了。
如今的大宋朝堂,在蔡京二十年的一手遮天下,已然全是蔡党的天下,可谓是根深蒂固,积重难返。
若是他想要在朝堂上有所作为,仅靠下了台的蔡京,在暗中支持的话,显然是举步维艰,事倍功半的。
至于徽宗,那是大杀器,只能在大事上拍个板,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力挺高俅。
所以,将放逐在外的元佑党人,逐步的召回朝堂,势在必行。
届时,已经摇身一变,转秩成了文官的高俅,顶着苏大学士衣钵传人的名头,便是所有受了他大恩的,元佑党人的旗帜。
而紧紧围绕在以高俅为中心的元佑党人,也将吹起向蔡党反攻的号角。
当然了,这一切,都会是在高俅掌控下进行,绝不会为了斗争而斗争。
他的眼光,可不仅仅只停留在大宋的朝堂争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