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两天一直有在发烧,大概是被这鬼天气冻感冒了。
“笃!”
一记沉闷的声音把秦康从迷糊中唤醒。
眼前是一根竖直杵在地上的拐棍。
那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强打精神坐了起来,看向拐棍的主人。
“骆老师,有事吗?”
“渴了,”骆铁军向他递过来一个不锈钢饭盒,“给我去打点水。”
自来水管早就冻裂了,现在打水都是到外头挖雪,回来再想办法化开。
上次那件事后,秦康也跟他解释过了,骆铁军倒也没说别的,就要求秦康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自己确实踢了他一脚,他又是个伤员,秦康也就答应了下来。
可这些天他喝水是不是有些频繁了呢?
冰天雪地的,秦康真不想拖着病体出去。
“骆老师,我记得读书时候生物课里提过,你们种族喝饱一次水可以顶个好几天呢。你该不会把祖传艺能忘了吧?”
“那是在沙漠,”骆铁军冷笑一声,“还有,别拿旧时代的知识来限定我们,现在可是亚太联盟的天下,你们人族当政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周围同事也发出了阵阵嬉笑。
秦康挣扎着站起,头晕让他的身子晃了晃,好不容易稳住了,他向骆铁军伸出了手。
手心里传来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嘴巴瑟缩成了一个桃核。
骆铁军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小伙子,你就该多锻炼锻炼。也别觉得我是在欺负你,这是给你赎罪的机会?”
“赎罪?”
秦康满面疑惑,不就踢了你一脚吗?这个词套在自己头上未免太大了点吧。
“嘿!你还不知道吗?都传开了,这外头的鬼天气是核冬天,你们人族以前造的一艘星舰在近地轨道爆炸引起的。大战都过去多少年了,还给我们添乱呢!”
既然被指摘的是笼统的人族,秦康可以眼开眼闭当作不是在说自己。
他拎着饭盒,踉踉跄跄朝外头走去,途中不当心和另一个同事马文强擦了下肩。
才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刺耳的声音。
“走路不长眼啊,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
霍然间,秦康已经转身,脚下近前两步一把拽住了马文强的衣领,另一只手上饭盒已高高扬起。
“你嘴巴放干净点!”
见状,旁边的几个同事一齐上前,把即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过程中自然少不得拉偏架,一边是压迫过他们的人族后裔,另一边同属进化动物,都知道怎么选。
还好马文强也几天没吃饱饭了,挨上他一脚也就当时挺疼,没什么大碍。
打完水回来,秦康独坐窗边,眼里是无尽的冰雪,心中不由思念起了爸妈。
他们走了都有十五年了。该死的核战,该死的辐射。
不知不觉中,天边已泛白,一缕微光艰难地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在临窗的位子上。
朱经理一晚上没回来吗?
秦康心里犯着嘀咕,这两天到饭点就看不到人,也怪不得有传言说经理以上级别的在开小灶。
可这一夜不归,你们就算有这饭量也没这么多余粮吧?
公司这会儿都成孤岛了,还能有啥别的活动?
等下找李善英问问。
秦康平时不是热衷办公室八卦的人,但困在一个地方久了,总要找点事做;另一个就是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要有事发生的感觉。
外头走廊传来熟悉的哒哒脚步声,朱福龙手里夹了两张纸,挪着他三百斤重的身子进了办公室,一身白花花的肉一步一颤,见证着节食减肥的无效。
他径直来到办公桌前,把纸拍在桌面上:“都醒醒,都醒醒!我们部门人都齐了吗?一会儿开个短会啊,有重要事情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