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飞舞着,整个翊坤宫内一片洁白肃静,连个打扫道路的宫人都没有,昔日热闹喧嚣所在今时却清冷至极。眉庄到了殿前,采月轻推殿门,殿门吱嘎一声就开了,原来殿门只是虚虚地掩着。
年世兰斜靠在贵妃榻上,眉眼中满是万事皆空的神态,但看到眉庄的那一刹那,眼中闪过恨极的火焰。殿内只燃了昏黄的两盏烛火,发出幽幽的光芒。
“呵呵,”眉庄未语先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称呼您?华贵妃、年答应还是华妃娘娘?”她不待年世兰说话,又道:“其实还是称呼您华妃娘娘最顺口,毕竟习惯了。”
年世兰见她自顾自坐在贵妃榻上,二人中间隔着一个小小的案几,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几眼,淡淡道:“本宫原没把你放在眼里,没想到你沈家厉害,你更是指使曹贵人背叛我。你打量着本宫会一败涂地,但本宫告诉你:早晚有一日本宫会夺回女儿,再和你们这帮阴险之人算帐!”
眉庄唇角微勾,轻轻一笑,娇声道:“娘娘错了,不是臣妾厉害,是皇上厉害,没有皇上臣妾岂敢这样做?”
“什么意思?”年世兰马上坐直了身体,厉声质问。
眉庄抬手抚了抚荡在鬓角的娇艳的红珊瑚流苏串,对着年世兰猩红的双眼柔声道:“娘娘,您可知为何您第一次有孕后喝了端妃的补药就小产了?为何这么多年不孕?为何又有了身孕?”
“端妃那个贱人嫉妒本宫,多年不孕自然是小产伤身,又有孕当然也是多年调理的结果!”年世兰想都没想,急促道。
“哈哈哈,”眉庄大笑,她都快笑得不能自已,“娘娘,您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欢宜香。”她见年世兰一脸疑惑,又道:“皇上独独赏您的欢宜香里有大量的麝香!”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华妃的声音尖锐但却越来越低,“为什么?为什么啊?”
“当然是你年家功高盖主、跋扈自大、年羹尧如此、你也如此!”
年世兰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她,“皇上指使你的?”
“不!”眉庄沉声道:“我是因为恨,恨你推我入水、恨你陷害我假孕、恨你指使余氏给莞嫔下毒、恨你利用温宜陷害莞嫔、恨你当众众殴打侮辱莞嫔,以致她郁郁寡欢,心碎小产离宫!”眉庄越说越愤怒,“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屡次想致我们于死地,我焉能不恨?”
年世兰却是毫不在意,她抬起素日高昂的头,“你们夺了本宫的宠爱,死有余辜!”
“呵呵呵!”眉庄又是大笑,“宠爱?你的宠爱就是长年累月地遭受麝香侵入体内?”
年世兰脸色立刻变得苍白难堪,她恼羞成怒道:“后宫女子哪个不是为了皇上的宠爱费尽心机?眉庄望着华妃狰狞的面目、憔悴的面容、散乱的发髻、凌乱的钗环、消瘦羸弱的身躯,心中的恨意终是消散了大半,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后宫的嫔妃争宠都是为了各自的或权或子嗣或荣宠,只有你是为了和皇上的感情,你太傻!”
年世兰呆了一呆,反驳道:“本宫是傻,可是甄嬛也傻,她为了本宫那一巴掌丢了胎儿,病得快丢了性命,又搭上了全家!”眉庄的手肘支在案几上,上身斜探过去,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告诉你,她没大病,而且她日后还会有新的幸福!”说完,眉庄起身,在年世兰惊谔的目光中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雪停了,云翳皑皑,翊坤宫中传来消息:年答应自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