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用过晚膳之后,陵容前来拜见皇后。
此刻,陵容正跪在地上规矩地向皇后行大礼,皇后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剪秋笑眯眯地上前弯下腰肢虚扶了一把陵容。
陵容起身,她满面谦卑之色,一袭橘粉色绣燕草的宫装,素净的小脸,更显得她单薄柔弱,不堪一击。她声音里含着乞求之情道:“请娘娘帮帮臣妾,让臣妾侍寝。”
宜修笑了,那笑是浮在面皮上的,稍纵即逝,显得那么轻蔑。她徐徐道:“怎么?做好准备了?不会再像上一次那般被送出养心殿?”
陵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呐呐地说不出话。
皇后见状,也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本宫不是故意给你难堪,而是提醒你若想侍寝承宠,只会再有一次机会,若再被皇上厌弃,那你就彻底完了。”
陵容忙点头,连连道:“臣妾知道轻重,绝不会重犯上次的错误。”
剪秋上前为皇后取下三凤嵌宝金步摇,时辰也不早了,皇后也该梳洗了。
皇后从菱花镜中见陵容仍呆立在那,回头向她招了招手:“你来给我拔下钗环。”
陵容快步走到皇后身旁,轻轻地为皇后将头上的发簪和钿子一个一个取下。
皇后对着镜中的陵容道:“安答应素日有什么特长?要想第二次承宠得有个由头,说出来本宫才好为你安排。”
陵容此时手中正撵着一枚烧蓝攒珠钿子,她轻轻地放进首饰盒中,低声道:“臣妾会唱江南小调,实在是不登大雅之堂。但娘娘垂问,不敢不答。”
皇后呵呵一笑,剪秋又将象牙梳子递给陵容,陵容接过,慢慢地为皇后通她的长发。皇后的头发漆黑如墨但细巧里面零星掺杂着几根白发。
“什么雅不雅俗不俗的,只要能让皇上喜欢就好。你有这个本事自然可以用来争宠。不过呢,”她话锋一转又道:“靠这些个玩意争宠也只能是暂时的,若想长久必然是不行的。你看看余答应的下场就知道了。跟错了主子什么都是白搭的。”
陵容听出皇后的意思:华妃不可靠,唯有皇后才是可靠的。她乖巧地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皇后瞥了她一眼,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和莞贵人交好,她怎么没帮你?你和惠贵人也算关系还可以。”
陵容白皙的脸上又浮上一层羞愧的红晕,她低声道:“莞贵人对臣妾也算照顾,但她却不愿意将皇上分给别人,平日说说而已。至于惠贵人,臣妾与她关系一般,她似是难以亲近。”
皇后又是唇角微扬,接着道:“你看她们二位都是什么样的人?”
陵容一边小心地为皇后通发,一边琢磨皇后的心思。皇后肯定不喜欢宠妃,但不得不容下宠妃,最好是宠妃听她的话,而不是像华妃那样难以控制。但皇后就是皇后,即使华妃有那般的宠爱和家世及容貌还是不得不屈居皇后之下,想来皇后是个厉害的角色,自己刚刚投诚不能不对她完全诚实。
想到这她柔声道:“莞贵人情感热烈,为人正直;惠贵人冷静但心思深沉。”
皇后点了点头。皇后把该说的都说了,也懒得再和她周旋,只说回去好好练习唱歌,侍寝之事时机合适她会推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