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远道垂眸思索,而后坚定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下官参年大将军,有私人的恩怨。莞嫔娘娘在宫中收到华妃娘娘的欺辱,下官实在是心痛。”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若皇上迟迟没有调查结果,下官真的难以咽下这口气。”
果郡王颔首表示认同,但话锋一转,劝解道:“大人,您的爱女之心本王可以理解。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华妃娘娘身怀龙裔,不久后也将临产,皇上怎么可能在华妃临产前处罚年大将军呢?”
他见甄远道不语,只他心有不甘,遂又道:“大人,您若一直纠缠下去,皇上难免会迁怒于莞嫔娘娘,那您让病中的她岂不是又加重病情?”他说的情真意切、表情沉痛,“那您这样岂不是害了她?”
甄远道终于沉沉地低下了头,而后眸中闪过担忧之色道:“年羹尧党羽众多,若他对下官不利,下官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果郡王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惠嫔娘娘还托小王去劝解年大将军,也希望他能不报复大人。”
甄远道终于点头同意,在皇上未结束调查前继续参奏年羹尧。
果郡王为了将这件事情彻底钉牢,又说出了一个让甄远道如雷轰顶的话语,“甄大人,小王昨日才见过母妃的侍女积云姑姑,还谈起大人了呢。”
甄远道一听见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微红而后又变得惨白,何绵绵是罪臣之女,他私纳罪臣之女,若这件事情被人查出,那他甄家满门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不知道果郡王说这话是何意。
果郡王见他神色,心知自己这句话的作用比前面的苦口婆心的劝解有用多了。他也不知道这里的内情,只是昨日去甘露寺时说起甄远道参奏年羹尧之事,积云姑姑私下嘱咐他,若甄远道太倔不肯退步,那就让他提提积云的名字、果郡王追问,积云不欲多说,只是告诉他不要多问,若有需要,她会告诉他的。
甄远道却知道积云的意思:提醒他:他曾经私纳罪臣之女,若紧紧逼迫年羹尧,难免别人调查他的底细,那何绵绵之事不知能否被人翻出来。
此时,甄远道端着茶盏的手都轻轻地抖动,他艰难地喝了一口茶,声音艰难而又颓败地掩饰道:“积云姑姑好吗?多年不见了,他是下官一位故人的挚友。”
果郡王打量着甄远道的脸色,知他必有不可对人言之事,也不想探查别人的隐私,只是缓缓道:“她一切都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事也算办的不负惠嫔所托。果郡王起身,从容道:“话已说完,那小王就告辞,甄大人保重。”
甄远道连忙起身,深深施礼,语气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多谢王爷前来相劝,下官感念恩情,没齿难忘。”
果郡王随意的摆了摆手,而后在甄远道的陪伴下迈出了甄府的大门。
果郡王和阿晋跨马离开,走了许久,甄远道才慢慢地踱着步子返回征讨。
厅里甄夫人焦急地等待着丈夫,见丈夫脸色沉郁,但也顾不得,问询的话语已是脱口而出:“老爷,果郡王因何事来此?”
甄远道望着夫人这些日子憔悴的厉害的面庞,那双杏眼里满满的都是血丝,平日里饱满的脸颊也隐隐地有了下垂之势,不禁心生愧疚。他低声道:“惠嫔娘娘托他来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