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走。”秋棠抬眼看着他,答道。
秦执风听后,神色如常。
似乎他只是随口问问,秋棠怎么选都无所谓。
盛素禾以毁掉秘籍要挟他,他答应亲自来接人,已经是做了莫大的退让了。
盛素禾要的是人,而他要的是秘籍。所以他丝毫不关心如何带眼前这个小丫头到水浮宫,她是醒着的还是晕的,都无关紧要。
不过对秋棠这个当事人而言,该怎么做选择,想都不用想。
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秦执风答:“现在。”
秋棠听到他的回答,倒也不是很意外。
她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想想自己没什么东西好收拾,而且就算她要收拾,估计秦执风也不让,她直接道:“我们走吧。”
“先等等。”他意味不明道,“斩断那些尾巴再说。”
“?”
什么尾巴不尾巴的?
秋棠听不懂他这些江湖黑话,闲心她也不操。
她刚才防着他是不速之客,光盯着他的衣服认人。这会儿确定身份后,她才有闲心观察其他地方。
眉眼冷峭,琥珀色的瞳仁清冽疏离,好似化不开的万年寒冰。
他的鼻梁很高,嘴唇纤薄红润,长相无疑是俊朗的,但周身透着危险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肩宽腰窄,护腕绑得十分利落,腰间不知挂了什么东西,用黑布遮着,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形状。
秋棠正要细看,耳边响起他不轻不重的声音。
“看够了吗?小丫头。”
秦执风问,明明语气含笑,却让人听出来几分不悦的感觉。
秋棠不由抬头,与之对视上时,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大约是不喜欢被人这样看着。
也对,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早就习惯了别人用头顶看他,而不是眼睛。
“看够了。”
秋棠咽了口唾沫,自觉移开视线。
这一转头正好瞧见微风吹起树上的风铃,连着阵法的红线落了一地,隐约能看出八卦阵形。
她这院子前前后后的阵法极多,由于不常出门,倒也难得窥见全貌。
秋棠还未来得及分辨,院内出现瓦片碰撞的声音。
秦执风:“总算来了。”
什么总算来了?
秋棠没听懂,墙上的声响还在继续,她抬头望去,只见高墙上跃出数十个身穿灰白色弟子服的人。
他们手持长剑,满面肃色。
尾巴吗?
秋棠这才知道秦执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眼前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冲着她来的。
果然,下一瞬,有人拿出一卷茶色的卷轴,打开画像,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和手中的画像对了对,确定道:“是她。”
秋棠想,今日可真热闹。
她问:“你们是何人?为何闯进我院中?”
这样声势浩大地过来,总得有个理由。秋棠通过服饰和佩剑,看不出他们是哪门哪派,只怪原身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涉猎。
江湖事,盛素禾对她所言甚少。
不过,她这个姐姐也不把路堵死。
虽不直接告诉她,但在外搜罗不少各色书籍来,其中不乏介绍门派的,可惜原身不爱看书,房里的书架堆了灰。
对方大约是觉得她问得可笑,出言道:“我们是何人?哼!你该去问问你那个好姐姐都做了什么事!”
一道道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为首的人语气不善。
秋棠:“……”
她姐姐做了什么,她真不知道。
即便他们是受害一方,她还蛮讨厌他们这副姿态的。
秋棠真诚发问:“非得问我姐姐?你们告诉我不成?”
其他人似乎没想到她会接上这么一句话,一时语塞,一会儿才有人答话道:“妖女偷我派秘籍,杀我师父,既然她生死不明,只好抓你回去以告慰先师在天之灵。”
偷秘籍,杀人……
信息量有点大,秋棠还没来得及捋顺,就又听见一道声音道:“师弟,休要同她多说!”
为首的男子振臂一呼,一手指着她直言道:
“众师兄弟,这便是那水浮宫妖女的胞妹!而今院中阵法已破,且抓她回去祭旗!”
“是——”
刺耳的呼声响起,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秋棠抿抿唇,“祭旗”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不由感慨苏皖的运气也没谁了,“死”了两次,第三次开局就有人上来要她的命。
好在秦执风现在跟她是同一条战壕里的,不然真吃不消。
想到这儿,秋棠意识到了什么,一言不发地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秦执风。
她很清楚院外的五行八卦阵,是盛素禾苦心钻研得来的,要解开绝不容易。
这么多年都没人找来过,偏偏他前脚刚到,后脚这些人就追来了。他们来之前,他还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跟他有关。
“……”
秦执风自然没错过她的眼神,薄唇微弯,眼中藏着兴奋,嘴上却并不多言。
她猜对了。
这些尾巴的确他故意放进来的,他遮挡了腰间象征着左使身份的面具,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是水浮宫的寻常弟子。
好引君入瓮。
他行事就是如此,与其大费周折地甩掉,他更乐意斩断来得直接。
秦执风一眼看穿秋棠怀疑的小心思,他轻笑一声,懒得解释,血液慢慢开始沸腾。
秋棠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见他如此,不知道他几个意思,皱起小巧的鼻子,默默站在一旁。
秋棠也没心思深究他的阴晴不定,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这些人。
“刷刷”几声,刀剑出鞘,脚步逐渐逼近。
他们像是才想起秦执风,有人问:“师兄,这个水浮宫的,该当如何?”
方才要拿秋棠祭旗的男子想也没想,道:“就地诛杀。”
听到这句话,秋棠不由扬扬眉头。
你认真的?
堂堂水浮宫左使者,在你口中成了颗大白菜,想杀就杀?
要说这些人不识货,错把大佬当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