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妈妈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就见对方目光一凛,望着她道:
“不过……你若再自作聪明,把你楼里的姑娘带到我跟前,别怪我不客气。”
窈妈妈看他动怒,连声道:“是是是,都听公子的。”
她见好就收,只要不让她还银子,一切都好说,“公子既要喝酒,妾再让人抬上两坛子好酒来,便不杵在这儿打搅公子了。”
窈妈妈说完,匆匆离开。暗道秦执风大傻子,花钱逛窑子,却不睡女人。
不一会儿,窈妈妈便让人把酒送来了。
万谷盯着两个坛子看了看,心痛那三百两。这还是头一次,他觉得秦执风这笔钱花的冤枉,不由道:
“公子为何不让我把那三百两要回来?这笔钱够我们再租一个院子了。”
“吵得我脑壳疼,三百两老鸨不愿意退就不退吧。”秦执风将酒杯抵在唇边,一饮而尽。
他唇边勾起一丝苦笑,继续道,“花三百两让我认清自己的心,也算值了。”
万谷心下叹息,盛姑娘就是他们大人的劫。
“别在旁边愣着了。”
说罢,秦执风在酒杯边上敲了敲,示意万谷将酒斟满。
喝到后面,他干脆丢了手上的酒杯,用坛子喝。
万谷眼见他喝完了一坛,劝道:“大人,时辰差不多了,酒也喝了不少了,要不咱们回去?”
秦执风酒量不差,但喝到这一会儿,眼中也染上醉意。
他听见万谷的话,反问一句,“回去?”
“呵呵,”秦执风望着酒坛子里的液体,笑了声,叹息道,“盛二不愿见我,更不愿同我多说一句话,回去又有什么用。”
“可您在这儿一直喝也无济于事,盛姑娘又不知道您为了她买醉,她说不定还闲情逸致的在院子里撸猫呢。”
这句话扎心了。
秦执风眉头微拧,他盯着某处看了片刻,低声道:“的确啊,我在她眼里,连只野猫都比不过。”
万谷忙道:“大人明鉴,属下可没那个意思!”
秦执风笑了下,没说话。
万谷见他如此,忍不住道:“要我说,盛姑娘不愿意见您,您就该去见她呀,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
“怎么说开?”秦执风只觉头疼,“还要我怎么说开?我原以为,她气我冒着风险进城买衣服、气我在大街上扔下她,我都一一解释过了,可后来他跟我说……”
“她不在意。”
秦执风看向万谷,也没气力拿坛子了,唇角浮起一丝苦涩。
“原来这都是我以为的,她压根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要不是因为盛素禾,我估摸着她啊,根本不想和我有任何关系,你能明白吗?到底是哪儿出错了……”
秦执风想了想,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手里沾了不少命,心想大约是老天让他在这方面有所失。
他低声笑着,话里是无尽的颓靡,最后说了一句,“许是我活该吧。”
“大人,这都不像你了。”
万谷感慨良多,要是之前的大人,遇到难以解决的事,绝对不会在这里伤春悲秋,消极颓废。
也可能头一回在感情上遭罪,还没适应。
万谷拿出自己在男女之事上,毕生所学,劝解道:“要属下说,大人若是真心喜欢盛姑娘,那就往她跟前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烈女怕缠郎’,您把握好一个度,她要是不讨厌您,迟早有戏。”
秦执风不确定道:“能行么?可别净出一些馊主意。”
“大人,”万谷觉得自己现在不能有一丝一毫动摇,于是郑重其事地点头道,“绝对可行。所以您别喝了,赶紧回去想办法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教的对不对,但方法是可变通的,能让大人振作起来就行。
秦执风在万谷的一顿说辞之下,终于松口肯跟他回去了。
等两人回到小院时,已经是夜幕时分,
万谷将秦执风扶进院子里。
秦执风虽然醉了,他酒量好,意识还在。
“扶我回房吧。”
“这个时候,大人您就别回房了。”万谷看了看秋棠的房间,咬牙将人扶过去。
“虽然不太道德,但属下毕竟要为我们家大人着想,盛姑娘对不住了,今晚您就辛苦一下。”
他把秦执风靠门放好,“大人,您在这儿呆着,等会儿自己敲门,想跟盛姑娘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交代好,正巧被从厨房过来的香雪看见,她皱眉问,“大人这事怎——”
万谷忙走过去捂住她的嘴,嘘了声,“小声点儿。”
他看了看在门口若有所思的人,低声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总而言之,等会儿无论盛姑娘怎么喊你,你都别出声。”
“为何?”
“主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不然这一天天冷着张脸,我们俩的日子不好过。”
香雪懂了。
她虽感情迟钝,但也瞧出秋棠和秦执风近两天不对劲儿。
秦执风不必说,情绪都写在脸上,秋棠看着一如往常,多多少少还是受了点影响。
整个人安静了很多,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喜欢发呆。她好几次进她的房间,她都没察觉到。
“如此也好。”香雪道。
万谷见她同意,给她比了个手势,想了想,在地上捡了几个小石子,飞身上了对面屋顶。
两人在屋顶上爬好后,万谷见秦执风迟迟不敲门,瞅准秋棠房门位置,仍了颗石子儿。
岂料秦执风这会儿的反应速度很快,还没靠近,就他给伸手挡住了。
手握成拳,等再张开时,石子在他手心变成粉末落在地上。
万谷见此,趴在屋顶上叹气。
得,自己不敲门,还不让他帮忙。
……
良久。
秦执风等自己在夜风中清醒几分后,才缓缓抬起手,扣响了门扉。
心底的声音在叫嚣着。
出来见我吧,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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