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祯在他第一次进出的时候就醒了,只是睡眠很深,不愿意睁开眼,迷糊着打盹。
他上床,关了小夜灯,宁祯顺手搂住他,低低叫了声“长裕”。
盛长裕轻轻拍着她“睡吧,有话明早说。”
宁祯嗯了声。
翌日清晨,她醒过来的时候,盛长裕已经下楼去了。
宁祯洗漱好,坐在梳妆镜前梳头,他才上来。
“……你吃早饭了?”宁祯问。
盛长裕“没有,等你一起。”
“昨天和江南浦聊到很晚?”
盛长裕“对。他把家务事,都告诉了我。江太太亲口承认,江泰和江原不是江郴的儿子,而是戴义轩的。
如今把江太太养在后院,过完年挪到庄子上去,会派四个人看守她。江南浦很痛苦,可他也不想母亲死。”
宁祯“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况且江太太又没害他,只是害了他的妻子。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不会痛的。”
说罢,她又后悔。
她不该说这样刻薄的话。
亲情是无法一瞬间撇清的,需要时间慢慢去疏离。
江郴做得很好。不管多愤怒,都不能杀了江太太,只能等孩子们和她的感情慢慢疏远,日子慢慢熬。
“……你似乎在说我。”盛长裕道,“你也觉得,我对母亲太过于仁慈。”
“我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宁祯道,“我没有说你,你对母亲不愚孝,我知道的。”
盛长裕亲了亲她头发。
夫妻俩又聊了几句江家的事。
“虽然江太太亲口承认,江郴还是当着江南浦的面说,江泰和江原都是他儿子,他不相信戴义轩能出这样的好儿子。”盛长裕又道。
宁祯听到这里,有点佩服江郴了。
江郴是挺有智慧的。
他考虑的不是江太太,而是自己和江南浦、江丰的感情。
宁祯越发同情江郴。
她叹了口气“这一仗,江师座怎么打都是败局。”
盛长裕同意。
宁祯细细把头发梳理好,预备盘发时,盛长裕接过了她的梳子。
“……你要替我盘发?”宁祯问。
盛长裕却只是放下了梳子“你睡饱了吗?”
宁祯“……”
腊月三十的上午,宁祯和盛长裕在楼上卧房。
下午一点,夫妻俩才下楼,&nbp;吃了午饭。
午饭后,盛家老宅要准备祭祖了。
祭祖之前,盛长裕和宁祯去了趟老夫人的院子。
盛长裕开门见山,先说了来意。
今晚就搬走、尽快把家产分好,他要拿走他那一部分。
老夫人“早已准备好了,过完年你叫人来对账。”
她如此痛快,宁祯和盛长裕也微讶。
“等过完年,我想替阿宽娶新妇。周家有个女孩儿,我堂弟的小女儿,十分得体。”老夫人说。
盛长裕“这是姆妈和阿宽的事,你们看着办。”
老夫人舒了口气。
他不反对周家的女儿进门,就是好事。
盛长裕很想说,这么提携周家做什么?周家早已是烂泥扶不上墙。
然而他没说。
他怕宁祯多心,以为他介意夫人提携宁家。
各有所需,盛长裕觉得这个除夕,可能是他二十几年最安静的一个除夕。
他看向宁祯。
宁祯回望他,眼睛里全是笑意。